芒草微动,柳树带风,只见一抹红影蹈月,先一步翩然落至,将好挡住那碑面。
狗老大抓着公羊月的靴子,一通呕血“帮帮我只要你帮帮我,这一切都给你,全都给你,不求武功秘籍,不求富贵财宝,我只要那长生不老药”
公羊月把剑插在他指缝中,谑笑道“你这老东西还想长生”
“不,不是我,”全盛时期他都不一定能胜过眼前的剑客,更遑论如今垂死。狗老大也想死得其所,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巴望这人能了他心愿,“是是我儿子,他,他半年前夭折,遍寻神医难救,我只能想到这一条路。昔年秦皇派徐福出海,庾麟洲既然曾逐浪沧溟,也许也许”
真是讽刺,作弄出这么多祸事,害死那么多孩子,要救的竟然是他的儿子。
公羊月起身,朝半跪在地的夜叉走去,起掌给他输了一抹内力,如今还能行动的,也只这一个“你们自己的人,自己解决吧。”
夜叉一手一刀,向老狗逼近。
“我忏悔,我可以洗心革面,我可以放下屠刀我回头,我悔过只要只要”老狗尖声叫嚣,直到声量消减,像被人扼住脖子的老公鸡,发出最后一声呜咽。
钝物穿过血肉,所有的喊声戛然而止。
然而,倒下的人却是夜叉。
就着满手鲜血,老狗在脸面子上抹了一把,舌尖绕唇舔舐,最后露出阴狠而决绝的表情“去死吧”他把最后一手留给了夜叉,曾经的亲信,眼下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手持的利刃上,凌空一跃,向着身前的剑客背刺。
长剑脱鞘而出,随公羊月起手,自肋下推出,穿过黄衣老狗的心脏,将其钉在了身后的柳树上。狗老儿还未立死,张开嘴大口吸气,血从齿缝里不断涌出,顺着下巴流淌。他想要说话,努力挤出字音,含糊中依稀可辨是“别杀我,我忏悔,我真的忏悔”
“呵。”
公羊月浅浅一笑,用力拔出“玉城雪岭”,道“宽恕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着,他向前倾身,低声耳语,“何况,我是公羊月,你和我谈宽恕,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你也会死。”黄衣老狗盯着石碑,瞳子蓦地一睁,歪下头,绝息而亡。
“是么”公羊月喃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取下石碑座上的白玉璧,当瞧见环内“见此玉者必死”六字后,他面无表情一挥手,将其扔进白芒地里砸碎
可笑,就凭这寥寥几字,就可以断他公羊月的生死若庾麟洲真有大神通,就不会化作黄土。再说,真有什么事只他一个就够,何必再带累别人。
晁晨从后而来,只见一道流光,茫然问“那是什么”
“渣滓。”
公羊月一边说,一边带了他一把,两人正对石碑。这会子,塔中回荡起跫音,重重叠叠,来者不少,显然是繁兮三人。纵使先前他们未摸着正确的路,眼下听见响动,也寻到了大致方向。
“世间正邪黑白,从来难有定论,这庾麟洲活了一世,却越活越回去,一个选择又能说明什么”公羊月读完碑文题刻,兀自摇头,伸手去取第一只牌子。
晁晨下意识脱口,抢身上前撩向第三块“错了,不是选这个,应该选”
公羊月截住晁晨的手腕,眼中神情几变。
“这么确定”
“我”
晁晨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明明跟前的人未有质问,但他却再不敢直视那双黑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