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美眸阔额、乌发青眉,言语间虽有轻狂之色,却仍是端地声姿高畅、文气斐然。尤其衬着身上的绛色衣袍,更添一种浑然洒落之感。
世人所说,鲜衣怒马少年郎,应就是如此模样吧。
绛衣青年本是沉浸于与好友重逢的欢喜之中,谁知聊得正火热,便觉有一道探寻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上下打转,他不由抬眼瞧去。
好友身后还伫立着一位茕然若仙的白衣少年,少年人眉眼温和,一副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样子,容貌却又极为惹眼,让人不自觉想要与之靠拢亲近。
突然想起好友之前的回信,信中曾提及一位棋艺精湛的表亲,想来便是眼前这位小郎君了,绛衣青年话锋一转,兀自撑额笑道“戏瑛冒然造访,怕是惊扰到小郎君了”
郭嘉回身瞧去,见自家表弟仍似神游九天之外,自觉起身,好奇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郭瑾水润的脸颊。
“志才兄素有声名,瑾弟如此可是要怠慢了”
感受到面上冰凉酥麻的触感,郭瑾猛地回神,俯身一揖,忙敛眉致歉“瑾久仰志才兄声名,今日得见,适晤幸会。”
话罢,郭瑾后知后觉地转过弯来。
如果她没听错,刚刚自己喊出的名字是“志才”二字吧
戏瑛志才
郭瑾“”
戏瑛就是戏志才啊草
戏志才,曹操早期最牛逼的谋士之一,就是因为此人去世过早,曹操自觉无人可与之计事,荀彧这才向他推荐了郭嘉
郭瑾一时只觉渺小又无助,三国名士都不要钱的吗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说之前向她问路的文士就是荀彧,喊他“叔父”的那人便是荀攸,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相信。
就在郭瑾脑中炸成一团的当口,戏志才又灌了些酒,兴致勃勃道“既是难得相聚,何不布上棋局,小郎君与在下切磋一二”
郭瑾“嗯”
旧友相聚、其乐融融,这难道不该是他和郭嘉之间的剧本吗
为什么担当起这份感情纽带的却是自己啊摔
郭瑾正要拿些堂皇的借口来推脱,戏志才已抢先说道“郭弟棋臭,难尽厮杀之趣,小郎君定也有此苦恼”
郭瑾我不是,我没有。
郭瑾面露难色“若是如此,兄长岂不”
尾音悠长,似有难言之隐。
戏志才恍然沉思,就在郭瑾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时,绛衣青年露齿笑道“郭弟惜命地紧,惯爱早眠,你我二人晚膳后再行对弈,届时郭弟自然已歇下了。”
郭瑾痛苦拧眉,一旁沉默许久的青衣少年方凝神开口“三局为限,志才兄起居无时,莫要让瑾弟学了去。”
绛衣青年眨巴着纯良无辜的眼睛,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郭瑾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念二郎,若非昨日二郎与司马徽相谈甚欢,直接留宿在此人家中,自己此刻只需稍稍煽动小奶娃的情绪,他便能如打了鸡血一般同戏志才对战到天明,毫不夸张。
只可惜,二郎不在,青童也与文奕出门采购了。
郭瑾转念又想,既然自己已打定心思要求取声名、博得利禄,那一味地韬光养晦、不露圭角便行不通了。难得接二连三的名士皆要挑战自己擅长的事情,何不大大方方坦然相对
想通此处,郭瑾忙拱手称是。
临出门时,脑中却突然思及戏志才方才的话。什么叫“惜命地紧”、“惯爱早眠”
她明明记得郭嘉亡故之年不过三十又七,在世时便体弱多病,甚至曾言“吾往南方,则不生还。”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酷爱饮酒、行乐逍遥,又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