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是找到了,可这尸体上的石头却让她犯了难,这石块大得像座小山,想来是云郡的人怕宋澄回来报复特地压的,可是一想到云郡这些闹鬼的事情,就知道没有什么用了。
江溶溶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山也不是没有办法移开,只不过这方法嘛
有些暴力。
平静的水面忽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水面的女子而打破了,就好像破碎的镜子,一块块裂成一片片五光十色的水晶。
“找到了。”
江溶溶轻轻将绑在背上的尸体放在了岸上,少年的尸体保持得还十分完好,依旧是那一袭白衣,也依旧是那般满身伤痕。
“入土为安吗”
江溶溶用手轻轻摸了一把脸颊上的水珠,她抬起头望向了蹲在自己面前、正在专注地注视自己尸体的少年,在他身后不远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宋知府几人。
“还是先入土比较好吧。”
少年没有答声,他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好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许久之后,他方才有动作,江溶溶看着他轻轻地伸出手将自己那空洞的双眼轻轻合上,然后不带丝毫犹豫地从地上站起了身。
“不用,我不配。”
宋澄说罢将袖子向后一甩,他转过身望向了被绑在柱子上的宋知府一行人忽地笑了,只不过那笑容并没有江溶溶在幻境那般纯粹,它是扭曲的、狰狞的,是真的修罗临世,而非说说而已。
江溶溶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在此刻就放弃了所有,他将过往的所有都抛掉了,他已经下决心与妖魔为伍了。
火焰从宋知府一行人的脚底升起,就像是一只饿久了的饿狼,一口一口将那些人吞噬在了腹中,在那熊熊燃烧的橙色影子中,江溶溶能清楚地看见那些或肥硕、或瘦削的身躯在其中癫狂地扭动着,就像是一条条垂死挣扎的蛆。
江溶溶望着那些人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过往,想到了自己没参加比赛前,那暗无天日的人生。
她从不为知府这些人打抱不平,她觉得他们都该下十八层地狱,她只是关心眼前这个少年,他曾经是如此温柔的孩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他的内心是该多么多么的痛苦。
在渺远的过去,江溶溶也曾手起刀落杀过人,而那个人正是她的母亲。
所以她懂得。
“你想要什么”她轻轻地问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我要这个云郡所有人都去死。”回答她的是少年还尚在颤抖的声音。
云郡被笼罩一片浓黑色的乌云之下,但是火光又将这乌云照亮了,如黑夜般漆黑的云下中掺着橙黄色如同海洋一般的火,二者合在一起,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奇异的美感。
云郡本就不宽敞的道路上七零八落地横着一具具死相恐怖的尸体,已经被吓疯的男男女女在大街上就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四处跑着,刚会走路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而那些还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只能一声一声地哭嚎着。
宋澄真是说到做到,说一个人都不放过便真的一个人都不放过,他所行之处没有一个活口。
宋澄他在报仇,向这座城市所有的旁观者、刽子手复仇,可是江溶溶望着他的背影却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寞。
是呀,杀光所有人又如何
记忆中的少女连同自己早就死在了几年前。
再也回不来了。
“哇哇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