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出来后,她沿着楼梯往下,走着走着就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前方有人。
“哎哟,你会不会走路啊”
好像踩到谁了,纪汀忙不迭道歉,抬眸才发现眼前站着的妇人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女人皱眉瞪了她一眼,然后拿着单子离开,嘴里骂骂咧咧的。
纪汀往她的背影上方一看血液科。
那种异样的熟悉感促使她迈步跟了上去。
女人七拐八拐地进了一间多人病房,借由半掩的门扉,纪汀看到,靠近窗口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
他的头发已经全部剃光,面上戴着吸氧面罩,胳膊和手臂都挂着各类点滴。
“下一个阶段的化疗又是一大笔费用,你到底能不能拿得出钱了你”
病房里传来争吵和推搡声,接着又是清晰的巴掌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是说勾到了个富二代吗怎么,从他手上也弄不到钱”女人声音尖锐,“我不管,你无论如何要拿钱来救我的顺顺”
纪汀默立于门外,睫毛微微发颤她想起来了。
仿佛昨日阴影重现。
那时她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听着里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所有的一切都如穿针引线般联系到了一起。
女孩从病房里出来,一只手捂着半边脸颊。
她神色沉静,脊背挺得笔直,连步履都端庄,一路沿着走廊走到消防楼梯口。
纪汀看着她进了闸门,连忙跟了上去,可指尖还没触碰到门把手,便听到里面传来嘶哑又痛苦的嚎啕。
她抿着唇退开一步,恍惚着抬眼。
这里是医院,是伤病苦痛最多的地方。
也是医生最多的地方。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得到救赎。
自私自利又重男轻女的母亲。
身患绝症治愈无望的弟弟。
秦晓单薄的肩上,究竟背负了多少
纪汀晃神间,楼梯间哭声已经停了下来,乃至听不到一丝声响。她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
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秦晓没从这个门出来,那是去哪了呢
纪汀下意识地看向通往顶楼的阶梯她记得,楼上有一个天台。
纪汀深吸了一口气,拔腿就往上跑,连续爬了三楼才到顶。
她喘着气推开门,正好看见秦晓攀着栏杆,嘴角挂着释然的笑意。
“停下来”
这话喊出,两人皆是一震。
秦晓回头,目光定定地锁在纪汀身上。
有什么节奏被打乱了,纪汀缓慢向前走了两步,颤声说“晓晓,把手给我。”
女孩看着她,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纪汀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半天才低声道“活下去才有希望。”
秦晓的发丝被风扬起,声音像被碾压般破碎“纪汀,你有真正体会过绝望吗”
“”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家庭富裕氛围和乐,又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人生前途一片光明,自然不知道绝望是何滋味。”
“可是我知道。”
秦晓看向远方,目光空洞寂然“每当我母亲一次又一次声嘶力竭打骂我,而我弟弟躺在病床上像个死人时,我都能感觉到未来的人生黑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