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展昭照例要护送包拯早朝。前脚进了书房,白玉堂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站在一旁也不多言。只是听包拯要展昭赶紧往常州跑一趟的时候,挨过去说要跟着一起去。
包拯轻咳一声,抚须颔首算是应下。瞧了眼满面尴尬的展昭,唇角略微抖动,强压住笑意。
天色一直是阴沉,风有些冷,夹杂着湿气。展昭换了一身蓝衫牵了马出城去,白玉堂依旧一身白袍牵着那匹照夜白,只是马背上驮着两顶斗笠,让那骏马似乎有些抑郁。
往常州去,展昭一路赶得急,白玉堂策马跟在侧倒是也不见抱怨。若是觉着展昭行的快了,便伸手掏出个什么吃食递到他面前去。展昭当即一愣,伸手接了,边吃着速度就会慢下来。
一年前白玉堂也是去过几次常州展家的,展家书香门第,一家子读书人的脑袋读书人的身子,偏偏就出了展昭这么个习武的。展昭那师父是隐士高人,展昭是他收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传言那高人性格古怪,一向放荡不羁;也亏得展家都是读书人,性子温和,两者相遇倒是中和了,不至于展昭的性子太古怪或是太沉闷。
白玉堂又捏了一块儿糖递过去,然后一手抱臂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盯着展昭看个没完。
展昭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脸微微发红,伸手过去掩住他的眸子。
白玉堂愣了一下,却没有伸手拉下他的手,反而慢慢转回头,放下手去摸索刚被放下的缰绳,装作自己真的是看不见。
展昭也没有收回手,跟着他转头伸直了手臂,只觉着掌心被他微颤的睫毛扫的有些痒,又将手收了回来。两只手掌对在一起蹭了蹭,笑道“这次回去倒是能赶上庙会。”
白玉堂怔了一下,奇怪道“下雨呢,庙会”
展昭笑着点头,重新抓住缰绳,道“也有许久的历史了,倒是不会因为下雨而停止,说来月华妹子上次答应我娘,这次庙会会陪着她老人家一起品酒的,咱们此次回来应该能遇上。”
白玉堂闻言撇嘴,嘀咕着道“丁月华那丫头片子又来作甚,还要拿她那湛卢换你的巨阙么我跟你说啊猫儿,那湛卢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不换。若说要换,还不如和爷换手里这柄绝尘,这可是宝贝。”语罢又自己嘀嘀咕咕了几句,显然是不满意丁月华往展家跑的。
展昭瞥他一眼,强压下了唇角的笑意,不经意似得道“我又不使刀,换你那绝尘做什么月华妹子那湛卢可是名剑,与巨阙相比也不差什么。”说着拔直腰板,微微扬了下颌,目光往白玉堂那边偏了偏。见他瞧向自己又赶紧挪回来,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白玉堂听他话毕,似乎是有些急了,刚要说什么却又听他慢悠悠接着道“不过这巨阙我用得久了,可舍不得啊。”话音微顿,轻轻叹气半晌无语,惋惜似得。白玉堂精神又是一紧,才听他又道“常州庙会上好玩儿的玩意可不老少,美酒也有许多,可惜啦可惜,此次公务在身,否则还要和五弟一起逛逛庙会呢,咱们也有许久没那般悠闲自在过了。”说着看向白玉堂,咧唇轻笑,又转回头抬手搔了搔下颌。
白玉堂哽住,哭笑不得,总觉着自己这样子应该算是栽了。
天上又开始飘小雨,瞧样子应该不会下得很大,前奏一般。前方已经可以看见常州城门,展昭远远望着深吸了口气,好像隔着很远就能闻见城门口炸糕的味道。
进了常州城按理是要先回一趟展家的,可展昭急于找那二十多年前回来的余郎中,路上本就耽误了几天,怕在晚些要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