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赶去包拯书房询问有何事时,林方敏早已接了乳母丘氏离开,只留了包拯还坐在书案后,单手揉着额角,另一只手捏着一杆笔晃来晃去。
包拯听见门口处有脚步声传来,抬眼瞧过去,便见展昭一身练武之人的短打扮,一手扣着袖子走了进来。待站定于他书案前方开口问道“大人,不知唤属下来,有何吩咐”
包拯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展护卫可知那林家乳母丘氏的家所在何处”
展昭微怔,到觉着似乎是猜到包拯要吩咐什么,凝神正色道“便是在下街街口不远处,大人可是要属下前去查探,那丘氏所言是否属实”
包拯微微颔首,抚须思索似得道“本府怕夜长梦多,那丘氏所言虽合情合理,但还是去看看方为上策,只是快到子夜,却还要麻烦展护卫走一遭。”
展昭抱拳应声,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属下马上就去。”语罢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巾,转身便出了书房,纵身跃上屋顶,只三晃两晃的,身形便隐匿在了夜色中。
包拯见他一身夜行衣,刚刚遮脸出门上房顶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不禁摇头轻笑。展昭毕竟是南侠,可谓是大侠中的大侠,来了开封几年,半夜扒房顶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想到此处,包拯又无奈叹气,想必于展昭而言,江湖逍遥更随性些吧。
展昭一向轻功卓越,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下街。那里人们大多已经歇下,只那么星星点点的几家还亮着昏暗的油灯,只是窗子都已经放下,在外面瞧不见里面人究竟在做什么。
那乳母丘氏的房子便在下街街口的转角处,与这里大多数的宅子相比已经算是大户,前面一个小院,三间屋子将这院子围在中间。后面也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一件柴房和一间厨房,院中一个石磨,许是以前磨豆子用的。站在房顶往里瞧,院子里、屋子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半点人气儿都没有,显然是已经许久没人再此长住了。
展昭蹲在院墙上往里瞧,手指摩挲着腰间那柄乌鞘剑的剑柄。一般晚上出来,他是不会挂着巨阙的,一来基本遇不上什么值得他巨阙出窍的对手;二来巨阙太过显眼,只让别人瞄去一眼便暴露了身份。
直打量了一阵子,确定院中、屋中确实无人,展昭方从墙头跳到院中,蹑手蹑脚的挨到房门处。用从袖子里退到手中袖剑沿着两扇门板间的缝隙伸进去,上下轻轻滑动去找那门闩。可勾了半天也没碰到什么阻拦住刀身的物件,微微一怔,身子向后挪了,半步伸手一拉,那门发出一声低吟,应声被拉开了一条缝子。门竟是没有锁着。
门再打开些,里面灰尘味儿有些呛鼻子,显然是很久没人来给通风。展昭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堂一早塞给他的火折子,侧身进了屋子。回手关紧房门,点了火折子四处去照,只见屋内一张桌子、一张床榻便再无他物。
展昭被灰尘呛的皱了皱鼻子,手又在面前扇了几下,歪着头绕过半垂着的落满灰尘的隔断布帘往里屋走。弯腰压低身子,将拿着火折子的手靠近地面,可以瞧见地上有许多脚印,但脚印上也已经落了层薄灰,显然不是近期留下的。沿着脚印往前走了几步,脚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转身照过去,瞧清楚那物件后吓了一跳,那竟是个牌位。
那牌位上灰尘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辨认上面写着的名字。伸手将那牌位捡起来放到侧面的桌案上,地面便露出稍微干净的一块来,显然这牌位是落在那里许久无人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