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德媛的容貌,怕是放眼穹冉,也再挑不出一个来,也难怪皇上喜欢。今早,我听碎嘴的宫人说,她也并没在御乾殿待太久,可刚回灵犀宫,李炳福就把龙床给送去了。”珍妃话音顿住,取过思怜呈上的巾帕净了手,转眸看向武茗暄,“依我看啊姐姐容貌虽不及嫣德媛,可往后荣宠,定会更甚于她”
武茗暄愕然,张口欲言。
“咱们暄儿性子这样好,皇上自然会喜欢。但获赐龙床这般的隆宠,却不是我等当得起的。”桑清突然出声,话锋一转,又对珍妃笑道,“不过嘛素闻皇上疼惜你,若说谁的荣宠能胜过今日的嫣德媛,恐怕也只有珍妃你了”
桑清这话未免说得冲了些,表面是夸珍妃受宠,实际是笑她身居妃位,得宠还不如一个小小德媛。不过,适才珍妃的话,也很是不妥就今日获赐龙床之事,嫣德媛已成众矢之的,无论她往后是否受宠,都将是后妃们欲拔之而后快的心上刺。珍妃却说她的荣宠会更甚嫣德媛,看那神情也非故意作此说,可若是传了出去武茗暄飞快地瞄珍妃一眼,假意头疼,以手扶额,蹙眉沉思。
珍妃压根儿没想到桑清会这么说,笑容一僵,瞄一眼武茗暄,又恢复了笑容,摆着手连声道“丽妃姐姐说笑了,妹妹我哪有那般福气”
桑清讪笑两声,还待再说什么,却在武茗暄的眼神示意下敛了口。
一时间,西厢内的气氛有些冷凝。
一眼看过坐在自己榻前的二人,武茗暄抬手掩口,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既然姐姐乏了,我就不叨扰了。”珍妃嫣然一笑,替武茗暄捻好蚕丝薄被,“姐姐好生休息。”说罢起身,对桑清微笑颔首,领着思怜、念苏离去。
待青浅将珍妃送出,武茗暄睇一眼桑清,嗔怪道“珍妃深受隆宠,今日不过是无心之说,你何必出言顶回去,平白惹她不快。”
“无心”桑清挑眉冷哼,扭头冲门口啐了一口,“珍妃入宫两年,不可能不知道这后宫是个怎样的地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难道不知我看她不是无心,是没安好心嫣德媛得赐龙床,她说你更甚,难不成是指着皇上会赏你国玺简直”
“姐姐”武茗暄大骇,慌忙伸手捂住她嘴,紧张地探身看了看,见窗外无人,这才松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话刚出口,桑清已自知不妥,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叮嘱武茗暄好生休息后,回了华音宫。
武茗暄侧卧软榻,撑头沉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对受惊小兔般的眼睛,稍作思索后,命青浅取了一盒雪脂化瘀膏给嫣德媛送去。
过了一会儿,简芯快步进来,说文婕妤来请安。闭目假寐的武茗暄霍然睁眼,让她请文婕妤进来。
文婕妤迈着细碎的步子行入西厢,款款欠身施了礼,唤道“云烟。”
宫女云烟跨步上前,呈上一个黄杨雕纹提盒。
“宫训一共十二页,娘娘还是赶紧抄吧。”文婕妤拎着提盒,走到条桌旁,取出提盒内的文房四宝摆放好。
青浅去灵犀宫送完药膏回来,正巧听见这话,抢步上前一礼“贵嫔娘娘膝伤未好,文婕妤就不能缓缓”
“贵嫔娘娘膝伤在身,我也不忍,可就怕皇后娘娘那边儿不能缓。”文婕妤抬手虚扶,免了她的礼,却回身看着武茗暄,颔首笑道,“妾想,若是明日不能及时交予皇后娘娘查验,可就不是二十五遍的事儿了。娘娘,以为呢”
“文婕妤说得是。”武茗暄淡淡一笑,招手唤青浅近前与锦禾一起扶她坐起。
知道武茗暄跪得太久,必定不良于行,早有准备的文婕妤让内监搬来一张小案几置于榻上,摆好文房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