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见发怒,闻言只是缓缓闭眼,用拇指无声摩挲着太阳穴,周身气势如渊,涌动着深不见底的暗沉,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谁都不敢在这个当头出声,就在众人双腿发麻,都有些站不住脚的时候,才听皇帝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查。”
男人睁开眼,其间锋芒让人不敢直视“给朕挨个查,今日凡在座的人,一个都不可错漏。”
这件事不是皇后做的,故而她沉得住气,回头查出谁来,对她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闻言道“臣妾这就让人去查。”
皇帝不信她“让吴庸去。”
早前便说过,皇帝才是皇城背后真正的掌权人,他想查的事情便没有查不出的,今日亭中用过的茶具器皿炉火炭盆都被悉数检验了一番,最后终于发现药下在了茶盏中。
单贵妃见不得旁人好,只将这潭水弄的越来越浑,仗着母家强势,说话也全无顾及“今日同月婕妤坐在一起的唯有锦常在了,怎么月婕妤出了事,你却好好的呢”
宫中怀孕的唯有这两个,一个出了事,另一个自然也逃不脱干系,锦常在本就心虚,闻言吓的一激灵,顾不得身怀有孕,直接跪在了地上“贵妃娘娘慎言,嫔妾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来,还请陛下明鉴啊”
她神情惶恐不安,难免露了几分端倪,皇帝一个眼神过去,便有人带了她的侍女下去拷问,锦常在见状愈发没了魂,手心冷汗直冒,哆嗦着难以言语。
皇帝从头到尾一直静的可怕,他除了间或看看因为疼痛而昏迷不清的简宿涵,便再没了其他动作。
没过多久,吴庸从外头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躬身上前回话“回陛下,在锦常在的贴身侍婢的手上搜了个空心戒指出来,里头剩了些药粉,让太医查了,正是堕胎药。”
刑狱的手段非常人能受得住,锦常在起先还抱着侥幸,可当瞧见自己的贴身侍女血人似的被拖进来后,心底的最后一丝坚持就瞬间崩塌了,她捂着肚子,艰难连滚带爬的到了皇帝脚边,攥着他的衣裳下摆泣不成声,一个劲摇头“不是的陛下不是的不关嫔妾的事啊陛下”
皇帝无动于衷,只将自己的下摆抽了回来,声音冰凉“你是自己招,还是等生了孩子,再将你送到刑狱去”
锦常在闻言连哭声都止住了,她本以为自己怀着皇嗣,再怎么也不会罚到她身上,却没想到皇帝一点旧情都不念,心神俱惊,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陛下为什么您明明也宠爱过嫔妾的”
她最得宠的那段时候,甚至可以与漪澜殿平分秋色,锦常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她没有母家撑腰,自然只能把希望放在孩子身上,日后年老色衰也有个依靠,可每次侍寝过后,皇帝都赐了避子药,次次都是如此。
锦常在知道自己不可能攥住皇帝一辈子,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趁着自己尚且得宠,要一个孩子而已,于是她前脚喝了药,后脚就都偷偷吐出来了。
她想要一个孩子,如愿有了,但意料之外的,宠爱也到头了。
皇帝并没有因为她腹中多了一块骨肉而生出怜惜,反而像陌路人一样,渐行渐远。
锦常在哭的凄楚,在场众人却没有谁会可怜她,都在暗地里看笑话,末了,皇帝似是失了耐性“若不想牵累你在宫外的家人,便如实说来,朕不想滥杀无辜。”
锦常在在宫外还有父母兄弟,她闻言似是猛然惊醒,抬手直直指着婉妃,在后者错愕惊慌的目光中将一切事情都抖了出来“陛下,是婉妃是婉妃那个贱人嫔妾是受了她的蛊惑啊陛下她给了嫔妾这包东西,说只是普通的催产药,让嫔妾喝下去,略多只是腹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