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混战的赛场上,选手之间就算提前商量好先围攻某一人,但因互相之间认知有限,缺乏默契,所以实际上往往是做不到真正的共同对敌的。
此时,光头就是因为害怕自己被褐衣短打的龙须钩所伤而生出了避战之心。
可惜,实在可惜。
场边负责裁判工作的年长道士的视线落在黑衣男人肌肉虬结的肩背处,心中默叹,这大概就是人们常常感叹的天才难遇了。
作为异人,他们修炼先天之炁可以说本就是在与天相斗、逆天而行,是用一生在与天为战,因而他们需要无时不刻地抓住时机,在争在搏、去争去搏。所谓的避战,应该是计划好了下一步后的暂且避其锋芒,是为了接下来的谋划而退,是以退为进,而不是像光头男人现在做的这样他的避战,实际上已经是退战了
道士可惜,是在可惜他的天赋比另外二人更好,可一颗赤子之心却已然消失了。毕竟天才、天才首当其冲的“天”便是要其保留一颗天生的赤子之心啊
陆明开的视线也落在光头的肩臂处。
以静识动。
就和提前预料到结局的年长道士一般,陆明开之所要看对手的肩、背、腿,便是因为他深知一个人想做出任何行动,都必须依靠全身的肌肉力量发力。所以,作为承载肌肉最多的几大处,在经验者看来,便可很容易地根据这些地方的肌肉细微的变化幅度,提前预料到对手下一步的行动来。
因此,场中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在黑衣光头想到后退却还没后退的一瞬间,陆明开动了。
可陆明开到底是不是这个时候动的,看台上的观众也说不准。
他们只是看到了自己眼睛眨动后睁开的一瞬间,青白色运动服的年轻人便已然出现在了光头男人的身前至于他是何时启动的,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根据他出现的时机,擅自推测罢了。
没有人知道陆明开是怎么避开褐衣男人舞得毫无缝隙地龙须钩网的。
在他们看来,说陆明开使的招数叫做瞬移,或是更有根据些,说这是诸葛孔明先生曾用的“缩地之术”,他们都信。
毕竟眼见为实,不论他是怎么做到的,场上发生的这一幕至少告诉他们这确实是可以做到的,是事实。
而作为这一神妙招数的亲历者,光头男子看着突然贴在自己面前的陆明开,甚至荒谬地生出他是被放大了的错觉。这样诡异的身法使他不由面目大骇,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不伤及性命的切磋比赛,心中却古怪地生出无匹的惊惧之意。
一掌。
只是一只手轻轻向前推出的一掌。
那只手肤色白皙,手指纤长,十分赏心悦目,虽然看着骨节分明,却并不叫人觉得多有力,甚至可以说是观赏价值更高于实用价值的一只手。
这样一只手,于电光火石间,掌心便已与光头男人肌肉精壮的腹部相接。
它击中男人时,发出的声音既不沉闷也不刺耳,只能说是细微。就算是耳力惊人的陆明开似乎只能听到手掌与布料摩挲的沙沙声,因此更不必说别人能听见什么了。
不过下一秒,再没有人纠结于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能走神到这种问题上的便只有陆明开自己。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在旁人看来,根本快到令他们无法思考。
比他们的思维更快的,是一道黑色的直线。
一道直射向看台的线。
要是用电影来打比方,这一场比赛简直像是被三流的剪辑师硬生生拼凑到一起的片段,片段与片段之间既不流畅也不连续,前后关联叫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