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楼每次都精准打她的脸,听完立刻融会贯通,开挂一样剑术又精进一层,半点都不科学。于是到头来就沈柠一个人理解不了、做不到位、全家还指点不来。
兄妹两人每日修习同样剑法,沈楼两年前就能以木剑伤人,家传剑术学无可学,一个人背着剑越过一大片桐湖,独自去了中原武林闯荡。
沈柠却仍在原地踏步,但凡耍些稍微高级些的剑招,就得听天由命了,耍成什么样子、能不能伤到人、伤到哪处,都纯看运气。她甚至怀疑剑圣爹这些年从没踏出过隐居之地,一半是看中山中漂亮的花树,一半是实在没脸带这样愚钝的闺女重出江湖。
在沈家人看来,要把指点说得这么死板才能领悟,可谓天资极差。谁也不曾料到剑圣沈缨的女儿,竟然毫无武学天赋
只有沈柠至今都没放弃。
女剑圣的梦已经碎了一地,可她还有一张脸。顶着这张脸,怎么好意思剑术跟狗啃一样不求剑招威力如何,至少速度要快、姿势要帅。当然她绝不承认部分原因是,她在五岁那年遇见了一个俊俏帅气的天命小哥哥,被秀了一脸,还厚着脸皮和人家打了赌,导致现在只能咬牙硬抗。
这些日子,沈柠在剑术上的资质愈发暴露,已经到了足足半月都毫无寸进的绝望地步。
沈缨对闺女儿子都采取放养模式,自己煮茶养花,不时就去优昙寺与崇云大师手下下棋、品品茶,活得格外超脱自在。这日阿罗随沈缨去隔壁山上的优昙寺拜访,留下沈柠在院中反复练习易水诀。
习剑之人不仅要习剑术,心法、轻身功夫、基本功都要兼修。沈柠身怀奇葩坑爹资质,不止剑术上烂得一塌糊涂,心法更是凝滞不前,轻功也不入流。因此沈柠耳不聪目不明,直到脚步声靠近沈家院门,才听出有人前来拜访。
院门被恭恭敬敬地扣了三下,接着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请问这里可是沈大先生居所帝鸿谷门下特来求见沈大先生,请开门一叙。”
门外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清润通透,是标准的温柔公子音。短短一句问询朗朗从容,温和有礼,语速不急不缓,可见开口之人修养极好。
自从十三年沈家在此地避世隐居,除了优昙寺的小师傅们偶尔上门,还是第一次有客人前来拜访。
沈柠打开院门,柔和的日光透过海棠树层层花叶,稀疏洒在院外侯着三名白衣青年身上。三人都是相貌英俊,腰间佩着雕刻精巧品质上佳的白玉,头戴玉冠,其中两人的剑鞘似乎是以整张珍贵的白蟒皮制成。
她心中一动。白蟒稀少,仅在蛇群密布的深山险恶处初偶有一二。有能耐斩杀这等体量的白蟒,又有气魄用整张蟒皮制作剑鞘,两柄剑绝非凡品。要么是斥重金购买,要么是豢养有高级铸剑名匠,两种行为非超级门派不能为之。很明显,眼前的三名弟子是大门派精心教养出来的内门弟子。
这一世沈柠很小就被养在乡野,整日和哥哥上树抓鸟、下水捕鱼,早就玩得野了。唯一的邻居又是优昙寺那群和尚,久而久之就不怎么太在意自身的形象。此刻猛然见到名门正派的富家公子,一颗粗糙的心里罕见地升起一丝相形见绌的赧然。
她不知道的是,帝鸿谷三人在门开后,心中的震动更深。
院内少女刚过碧玉年华,穿着一身乡下粗布钗裙,手中还提着一柄练习用的木剑,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在他们见到的武林同辈女孩子中是装扮最朴素的一位。
天下人学剑,无不是听着剑圣沈缨的大名与纵横天下的传奇来激励自身。
天下人也尽知,早在二十年前,比沈缨惊天一剑更加惊艳的,是他被推崇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