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楚翘至今，赵衡所体验到的一切，都是对楚翘有利的，能洗刷她形象的。
    这么想，不足为奇。
    可当看着对面人的眸中情绪由惊慌失措变得暗淡，转而生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时，赵衡后悔了。
    自己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是楚翘做的
    虽说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有关，对她有利，可细想想便知道，楚翘的表姑姑就是被他人的巫蛊之术所害，楚家自那之后就极为抗拒巫蛊邪术，楚太师更是立誓要清扫全国巫邪不正之风。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就算她走到穷途末路，也万不会使这种阴招。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赵衡有些慌乱，正想张口说些什么，身前的楚翘竟低头笑了起来。
    赵衡顿住。
    这笑声，不是他印象中的清爽笑声，而是不弯眼不张口，压在喉咙里的低笑。
    楚翘是被气笑的。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镶着小颗夜明珠的鞋尖，笑了好几声。
    楚翘笑的不是赵衡问的这番话有多不可理喻，因为在她看来，这的确是他会问的问题，在他心里自己可是毒妇，心狠手毒不积德，害了那么多嫔妃的命，也该害他了。
    楚翘笑的是自己。
    发现自己真的变成赵衡后，她是那样的慌乱，跑来长春宫想看到自己，是因为在这后宫只有自己可信，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而这个时候的自己年少又天真，很少怀疑他人，总是将他人往善处想。
    所以她来找自己，是一步稳棋，她们可以一同想对策。
    当发觉，这个自己其实是赵衡后，发现赵衡也回到了过去后，她短暂地忘记了他是个不可靠且背叛过自己的人，竟生出了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经历这样离奇的事件，自己并不孤独。
    反观赵衡，不愧是君王，遇到这种事也没有忘记她是个毒妇的事情，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真相，清醒至极。
    如此对比，自己真是好笑。
    但也多亏了赵衡的这句话，楚翘的心不慌了意也不乱了，此刻的她无比沉着冷静。
    等楚翘再抬头时，赵衡忽然觉得她周遭的气场变了。
    她撩起黄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胳膊搁在桌面上拿拇指与食指圈了个圆，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赵衡又是一愣，这是自己想事情时会有的动作，她怎么
    未等赵衡想明白，楚翘停下了敲的动作，朝他看了过来，一双眉眼似笑非笑。
    “妖法妖法哈，看来你还没认识清楚目前是何处境，等想好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该用什么语气和用什么态度和我对话，再来找我。”
    “哦，不对”楚翘朝他又笑了笑，“是来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