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珑当时许久都没有说话,结果这天晚上,乔欢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喝酒看月亮时,他忽又来到她身边,轻道“我觉得那女子说得对,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心里真的有了一个人,就已经满了,怎还会放得下其他人”
他静看着乔欢道“你是不是不这样想,你是不是觉得喜欢就好,喜欢可以有很多份,分给很多人,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爱上一个人”
乔欢没想到姬珑大半夜地跑来找她说这个,含笑看着他道“怎么,小姐夜半难眠,春心萌动”
姬珑仍是坚执地看着她,像是一定要从她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我本名欢”,乔欢嗓音悠悠,对月举起酒盏,“人生得意须尽欢”,她将手中的酒盏,从天上的月亮,对转向人间的月亮,“莫使金樽空对月。”
“小月月”乔欢这么笑唤了一声,眼波流漾,将盏中酒喝了大半。
姬珑听这称呼听得眉头一跳,乔欢道“你不喜欢这称呼那我换一个,女孩子的字,一般都是父兄长辈取的,我为你拟个字如何”
她想了想道“阿皎阿皎好不好”
姬珑唇角抽了抽,“阿娇”
“是明月之皎”,乔欢拉过姬珑的手,一边在他掌心写下“皎”字,一边吟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温软的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地书下“皎”字,如同在撩拨人的心弦,唇际淡淡的笑意,眉眼流动的温柔,明澈月光沐浴下,为夜风曳起的几缕发丝,此情此景,令人心驰,姬珑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声的同时,心里也很清楚,她待别人也这样,对所有能入她眼的人,她都能这样,轻易地撩拨起他们的心弦,让他们因她相思入骨,为她辗转难眠,而她自己,却不会真的将谁放在心上,打万花丛中过,便将看得入眼的花,都摸一摸,闻一闻,可若要她为一朵花舍弃整座花园,她是不会干的。
相思引,多么美的名字,相思使人牵肠挂肚,相思入骨催人心肝,名唤为此的一种剧毒,不会使人即刻死亡,而会折磨中毒者整整一夜,令那人心肝扭曲,肺腑俱裂,前世给她下毒的那个人,是恨她到何种地步,要她活活痛死,又是迷恋她到何种地步,选择相思引这种毒,让她死后面色如生,容色甚至胜过生前。
姬珑看着乔欢写完最后一笔,仰起头来,笑靥如花,“阿皎,好不好听”
姬珑将目光落在掌心,好像掌心真的写有一个“皎”字,他轻声问“人生得意须尽欢,可若为了一时的欢愉,失了性命,值得吗”
乔欢道“人总是会死的呀,与其无聊地活上百岁,还不如去追逐那一时的欢愉,在最好的时候死去。”
“可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姬珑握紧了掌中的“字”,他声轻几不可闻,“不会无聊的,我陪你”
他说得很轻,乔欢却听清楚了,她懒懒地躺靠在房瓦上,“哎呀”了一声,“不行啊,你过两年就该嫁人了。”
姬珑刚起的一点心思,全给她调笑没了,现在就想一脚把她踹下房顶摔死。
他恨恨在她身边躺下,同样望向那一轮明月,“你不是说你不会成亲吗我也不会。”
乔欢“啧啧”叹了一声,“完了要绝后了。”
姬珑冷眼看她这“做作”的样子,“你在乎吗”
“不在乎”,乔欢哈哈一笑,侧过身去看姬珑,“你真不成亲啊其实你现在是个女儿身,想嫁给你喜欢的人,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承熙兄接不接受假凤虚凰”
姬珑正感觉脑子轰地一声僵住了,又听乔欢道“其实我觉得五公子也有点喜欢你”
姬珑要吐了,他怒到坐起身来,忍住要掐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