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儿被她品论得红了脸“奴婢蒲柳之姿,又粗手笨脚的,能进宫服侍天家,做些活计就是福气了,如何担得起娘娘”
“又来了”杨太后手指虚虚一点她“能选进来的,岂有不美的道理做人谦逊太过,就近乎虚伪了。”
话虽说得没遮拦了些,杨太后却也能察觉到卜儿是因有两位嬷嬷在跟前,有些难为情,便也不深究,瞥见暗格里的几样耳坠,忽然福至心灵,一拍手道“这蝶恋花的耳坠倒最鲜活,是拿金丝拧在一块儿的,走起路来,翅膀还会随着轻颤呢。”
一旁的大宫女会意,忙替她取出来,听她吩咐道“拿去改了,就给卜儿点缀在发间。”
卜儿这才再三谢过,领了这赏。
杨太后道“这值什么我又不扎耳朵眼儿,从前老皇爷向来不曾单拿耳坠子赏我,不过是整套的头面里有,也都拿给大伙儿,谁瞧着喜欢,便拿去了。”
卜儿不禁好奇道“这么多好看的耳坠,娘娘为何不扎耳朵眼呢,难不成是怕疼么”
杨太后被她逗笑了,抬手指着自己的右边耳朵叫她看“我这右耳垂上啊,有一颗聪明痣,这是小时候我阿娘说的,就不叫扎耳朵给扎透了。后来大了些,竟更怕疼了,也就一直没扎。”
殿中伺候的老人儿们都没有说话,只有卜儿不知内情,见她果然有一颗胭脂痣,确比戴上耳坠更来得动人,便信服地点点头。
杨太后恍若不知屋内一瞬之间心思浮动,又想起一事“对了,从前尚服局赶工进上来的那些颜色衣裳呢找几样还能看的来,给卜儿试试。”又对其余宫女道“你们也别埋怨我偏心谁,论尺寸也只她还能穿呢。”
站在殿门前的一个宫女便道“娘娘赏的,便是小了,我们自己放大些,也能穿呢”说得她身边数人都笑了起来。
唯独席嬷嬷脸色未动,躬身道“那些衣裳,不知是放在多底下的箱子里,且多容奴婢们一刻,去库房仔细找一找。”
杨太后点点头“原来是嬷嬷们收着的,那便辛苦了,我叫人切好了果子,晾好了绿豆汤,等着嬷嬷们回来一块儿吃。”
两位嬷嬷告退下去,付嬷嬷便道“席姐姐何必作这样神色咱们娘娘从前时常有些孩子性儿,你我也是知道的。只当眼前她得了个磨合罗,妆扮着有趣,把心神分散一二,也是好事。”
席嬷嬷停下脚步“从前先皇纵然娇惯,可没把她惯得移了心智,难道她能到今日,单是凭着运气”她面露忧色“那样大的变故,岂是几日便复元的我只怕娘娘另有谋算。”
付嬷嬷苦笑一声“虽说咱们心里早就僭越了,把她当自家女孩儿看,可她若是铁了心不肯说,又该如何”
二人一时无言,到了库房里,对照着账本,倒没费太多工夫就找着了都是杨太后初遇先皇,得封贵人时,尚服局揣摩着圣意进献的,不想没多久,杨氏长大成人了,又立即升至嫔位,这些衣裳,竟是一件都没上过身。
想来尚服局不敢做偷工减料的勾当,如今看着,一件件仍是花团锦簇的。付嬷嬷并席嬷嬷又另找了些帮手,方才全理出来,捧到杨太后面前去。
“好了。给大伙儿瞧瞧。”杨太后先给卜儿挑了一件杏子红的薄衫儿,花绫裙子,换上身了,配着卜儿乌鸦鸦的发,俏生生的脸,袅袅盈盈的身段,已然娇美极了,又略点唇色,更与耳间樱桃式样的红玛瑙坠子相映生辉。
众人见了,都连声赞叹起来,杨太后亦自得地点点头,将另几样适宜她的衣裙也给了她“改天再穿来我看看。”
又道“方才谁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