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米娅每次来检查后，都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这次却破例地询问起了状况，穆恩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数据，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她摆正头，看着天花板的灯光，晃得她眼睛有些刺痛，“似乎更糟了。”比以前更加的疲惫了。
穆恩翻着纸张的手一顿，他看着对方那仿佛已经死去的双眼，她的身体机能太差了，就像一个破掉的容器，药物也好，营养也好，进入她的身体之后都难以被吸收，只是在不停地流失，与她的生命里一起一向以直白著称的穆恩此刻也仁慈了一些，他说道“倒也没有比之前更差，比我预期的要好一些。如果你能多想开一些，可能情况会更好。”
米娅一愣，转过头再次看向了他。
“人的心理情况是会影响身体机能的，以前你的身体被拉跨很大一部分也跟你的心情有关。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你的身体只会更加疲惫。我看你的测试中，你最近似乎很烦恼。”他拿起了她做的精神测试晃了晃。
米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言说，她的脑子里再次浮现起了萨波那日对她说的话“不是同伴的感情，也不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是把你锁在心里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的感情。这份感情稍稍有点沉重，我不会勉强你跟我一样，但是，你要明白，我爱你，丽娅，比你想的更爱你。”
那日的告白，她没有任何的回应，他也没有再次提起这些话，他们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相处着，但是她知道，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一段话在她脑子里日日夜夜地回响着，像一段咒语，在试图打破着什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了吗”米娅没有回答，只是这么问道。
“看来和你烦恼的事情相关。”穆恩叹了口气，“如果是刚见到你那会儿，我会说，是的。但是我之前说过你不会再醒来，可是你醒来了，我也说过，你活不久了，可是你也活到了现在。丽娅，我很少会对病人这么说，登山的时候，看着下面只会想着下坠，看着上面只会觉得疲惫，不如多看看此刻眼前的风景。不要想着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生命的终点总是神秘莫测的，你可能明天会死，你也可能几十年后才会死。每个人都会在意料之外的时刻迎来死亡，在这点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并不特殊。”他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把握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米娅有些失神，她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里面的心脏正跳动着，她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
等到米娅从医疗室离开之后，穆恩将夹在资料中的纸条拿出来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他骂骂咧咧道“真特么肉麻，那家伙什么时候变成了文学家了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这种要求噫，真是恶心死了，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了”他抖了一下。
米娅心中想着穆恩说的话，其实她也明白的，他所说的那些，她其实都懂。甚至，面对另外一个人，她也能说出那些话来开解别人，可是当她真正面临了这样的问题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仿佛被遮住了双眼，早已将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抛在了脑后。
只是就算现在看清了，她是否又能毫无顾虑地做到呢
掌握当下不去思考未来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她会不会又太自私了她在此时此刻获得了最大的愉悦，之后的苦痛却只能让他一人承担。
他
第二日
“丽娅。”克尔拉从走廊的另外一端走来，看着米娅，她很是开心地加快了脚步走了上来，挽住了她的手，克尔拉热情地问道“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