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飘着暧昧的香气,可能是香水,也可能是哪个姑娘扑的粉,总之香香的,若有若无地吊着人。他收了手机,试图寻找味道的来源,一抬眼,眼底的绯色衬着微扬的眼尾,瞧着更像一朵桃花璨然绽放。
有人点了一首校园民谣,单薄的吉他声响起,冗长的前奏没完没了。
他伸手随便一抓,拽过来一个人。
那人摇摇晃晃地说道“云,云哥你醒了”
唐晏云哑着嗓子问“肖羽茅呢”
“肖总”那人伸头张望了一阵儿,“肖总好像出去了。”
唐晏云不悦,道“喊他回来,我要走了。”
“别急啊,云哥,说不定肖总是和人谈事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呢哎哎”那人见他要起身,忙道,“你别走,别走你这样怎么走啊我去给你找他,你等着啊”
包厢门没关,两个推酒的男生从门口张望了几眼,弓着腰溜了进来。其他人都双双对对,他们无缝可插,便坐到了落单的唐晏云左右,一唱一和地跟他聊天。
二人年纪不大,一个搀着他的胳膊扬起脸,亲热地问“帅哥,在哪里高就”
唐晏云眯眼一笑,不客气地靠在他身上“不高,没事修修下水道。”
气氛暧昧,他的话不免令人浮想联翩,男生知情识趣,立刻会意,绵软无力地打了他一下,挨得更加亲昵。
另个男生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朝唐晏云递过去,略显生涩地问“喝点吗”
男生的身形高且瘦,肩宽却单薄,双腿长而直。唐晏云看着他,眼前浮现出了遥远模糊的影子,想得头痛。
他问道“这是什么酒”
“今天晚上最贵的酒。”扶着他的男生半真半假地说。
唐晏云配合地倒吸一口冷气,问“有多贵”
那男生见唐晏云拿烟,笑嘻嘻地捧着打火机等在旁边帮他点着“你要了,我们俩就不用另开单啦。”
“感觉不是好东西。”唐晏云吸了口烟,接过酒杯闻了闻。
某种熟悉的烈酒气味扑面而来,即便添加了果汁和香精也难掩其实。
他问那男生“没看见我都这样了你要喝死我”
“我们我们还没开单呢,”男生的五官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凑在他肩旁说话,语气倒是十分恳切,“这么晚,也没别的客人了,我是第二天来,要是,等会儿经理,我们经理要是哥,你就当给我们帮帮忙”
校园民谣唱到了副歌,来来回回都是一个调和那几句歌词。唱不完的遗憾泛着隔夜隔年的酸,放浪的气氛文绉绉起来。
他面色苍白,语无伦次,眼神闪烁,推销得结结巴巴。唐晏云越看越出神,未等他说完,仰头一口见底。
男生惊讶“你,怎么全喝了”
酒的度数很高,他的本意只想让客人喝上一小口,愿意认下这瓶酒签单就行。
“没办法。”唐晏云醉眼朦胧,信口开河道,“你好像我一个朋友。你一递给我,我没法不喝。”
男生怔住“什么朋友”
“什么朋友”唐晏云喃喃道。他深情地望着空杯,状似缅怀,实则在等烈酒经过最烧心的那段食管。如此沉痛了足有半分钟,他深吸一口烟,随即拉起男生的手,突然往怀里一带。
男生清瘦得表里如一,唐晏云搂在怀里,感觉那肩骨直戳进他胸口,蓦地心疼。
他旁若无人地低头问道“你说呢”
尽管唐晏云“英雄救美”不惜一掷千金,干杯干得豪情万丈,可他却忘了自己是喝晕后被电话生生吵醒的,实属强弩之末,一触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