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云对着许淮书离开的方向向后捋了一把头发,又在玻璃上照了照他也嫌许淮书无聊。
他暗示到这份儿上,铁树被砍成木墩了也要开花,许淮书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他还是个导体吗木头都比他聪明了吧
可又真是不公平。
明明许淮书轻轻看他一眼,他都能感觉到浓厚的暗示意味。
那种感觉强烈到像是许淮书在向他招手,在喊他过来啊。
没有吗。
许淮书去了洗手间。
他拉开领带,解开衣扣,掬了一捧水,一心想洗掉被唐晏云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的感觉,然而水流涓涓淌过掌心,他的心和大脑各执一词,没能达成一致。
他一松手,散了那捧水。
唐晏云肆无忌惮地贴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躲闪开,那双噙着笑意的唇也许早就几次碰到他的脸了。电梯间随时会有人经过,常常还有院外的人,别人见了会怎么看他们
哦,他多虑了。对唐晏云而言,有人经过算什么就算围了一圈人看着,他照样我行我素,不吝展示他的风情,根本不考虑别人的目光。
唐晏云,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那双桃花眼里泛起的每一个涟漪,他的肢体和他的笑,无不透露着“拜倒在我面前”的意思。真的想征服倒也罢了,可他只是喜欢玩而已,今天心一软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明天甚至不到明天,他又会开始嫌其碍事。
这些一触一碰的小事,那个人转眼就忘,完全不会在意,他又何必自己在这里手忙脚乱地小题大做
最终,许淮书只是浸润了双手,在脸上冰了冰。
走出洗手间之前,他重新把衣扣扣得严丝合缝,把自己收拾得滴水不漏。
电梯间空了,走廊也是空的。
唐晏云已经走了,不知所踪。
他当然走了,否则留在这里做什么
可能唐晏云本来就要走,刚才在电梯外的相遇仅仅因为那是他离开的必经之路,现在他人到车库,正要驱车回家了。
或者去其他地方吧,反正他从来不知道唐晏云要去哪里。
不要等待,也不要期盼。
人若有余力和好奇心,可以饲养一只不通人言的冷血动物,至少能欣赏它身上奇异的花纹,而一旦牵挂唐晏云,什么都得不到。
许淮书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也没静到心如止水的程度,毕竟他不是色即是空的得道高僧。被唐晏云一撞,必然有许多或哀怨或兴奋的东西在他心底兴风作浪,但他总不能没完没了地沉沦于过去,尤其是当另一个人翻篇就忘的时候。哪怕只是为了离开原点,他也得凑合做出平静的模样。
许淮书解锁电脑,打开制图软件,接着离席前的思路继续工作。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他隔壁的人连人带椅摔倒在了地上。
许淮书隔壁是个胖哥,转椅靠背和扶手的倾斜角度都调到了最大。
他早发觉胖哥的椅子年久失修,垂垂老矣,偏偏胖哥坐得舒服,又对身材话题敏感,他也就不好意思提。
听到巨响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胖哥凶多吉少,不瘫痪也要重伤,然而再一看摔倒的人,他恐上加惊,顿时失语。
唐晏云是特地来找许淮书的,许淮书的工位上空着,他便随手拿了本书翻看。
他被那淡淡的一眼扫得心尖儿突突,上前大献殷勤,却竟然碰了壁,越想越坐立难安。虽然许淮书与时光同行而来的这一路不断顺手牵羊,眉梢眼角沾了沉静的雪、浸了皎洁的月,可他一举手一投足,还是带着曾经吹过他们校园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