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身体上的尸斑,裴宴清穿上衣裳坐到椅子上,像雕像似的任由旬郁给他上妆。他的五官生得俊,眉峰凌厉,凤眼细长,鼻梁挺直,薄唇稍显冷酷。
不笑时如冷面阎罗,笑起来眼中却盛满了星辰。
情绪极其复杂的一个男人。
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指尖上勾了一抹朱红,点到唇上,细细涂均。手猝不及防被抓住,裴宴清嗅了嗅,呢喃道“好香。”
旬郁垂眸看他,眼里没什么情绪。
裴宴清仔细端详他的手,赞道“旬先生的手真好看。”
旬郁淡淡道“被一个死人称赞,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裴宴清“”
旬郁捏住他的下巴,眼中意味不明,“这个死人一直不停地撩我,你说我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裴宴清“”
两人看着对方,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氛围。
裴宴清缓缓把手放到旬郁的心窝子上,隔着衣料的心脏有力地跳动,带着他没有的体温,“能活着真好。”
旬郁的心被扎了一下,瞳孔收缩,很想在他面前表演隔空取头。
外头传来响动,老许进来道“六哥,已经准备好了。”
裴宴清轻轻的“嗯”了一声,旬郁把喜服给他穿上,还挺好看。
瑶瑶撩起帘子进来帮忙,看到裴宴清的模样,两眼放光道“六哥好帅呀。”
裴宴清斜睨她,阴深深道“那我娶你好不好”
瑶瑶连连摆手,惊恐道“别,这美人福我消受不起。”
裴宴清“啧”了一声,“嘴上说喜欢,身体却很诚实。”
天色愈发暗了,家家户户的红灯笼陆续亮开,喜庆的红绸从村头挂到村尾。
不仅如此,甚至连牌坊上都挂着大红的绸花。
裴宴清独自走进巷子里,孤独的身姿,寂寥的表情,看到家家户户门口烧的香烛纸钱,莫名生出了几分愁绪。
一切准备就绪。
月亮悄悄挂上枝头,人们在忐忑不安中静静等候。
待到子夜时分,村头传来凄厉的唢呐声,铜钱形纸钱纷纷扬扬吹进了村子里。
村民们家家户户着红装,不论大人小孩全都恐慌地跪到自家门口接迎鬼嫁娘。
媒婆的高唱声响起,撞入心间,激得人头皮发麻。
大红灯笼从村头照到村尾,红绸布与纸扎的雪白交相辉映,碰撞出一种诡异的凄美。
窸窸窣窣的纸扎走在巷子里,带着阵阵阴风。
耳边的锣鼓吹打声炸得人头痛欲裂,却无人敢动。
小孩儿恐惧地蜷缩在大人的怀里,父母纷纷捂住他们的耳朵,垂着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却无暇顾及。
“新娘娶入门,福禄寿喜都入门;新娘娶入厅,金银财宝满大厅”
贺唱声从村头传到村尾,直到最后在旬郁的铺子门前停止。
裴宴清一身喜服,身体站得笔直,院子里的罗二等人忐忑地垂着头,手心捏了不少汗。
媒婆道了一声大喜。
裴宴清躬身道“同喜。”
一人低头奉上村民们准备好的喜钱。
媒婆高兴地接下了,童男童女咯咯地笑了起来。
媒婆做了个请的手势,裴宴清走到花轿前,彬彬有礼道“林小姐。”
轿帘缓缓掀开,一只枯骨从里面伸了出来。
裴宴清瞅着那只森白的骨头,面无表情地接住。穿着大红嫁衣的枯骨趴到他的背上,轻飘飘的,由他背进了院子。
里头已经收拾出一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