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又以乞求的眼神看了妻子一眼,但曲夏晚扭过脸,残忍地拒绝与他对视。最后那丝希望破灭了,刘岳像一下老了几十岁,笔都拿不稳了,他颤颤巍巍地在协议书与合同上分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蛮生站起身,收回协议书与其中一份合同,确认签名无误之后,朝曲夏晚点点头,就准备与她一同离开。
从头到尾顾蛮生都没怎么说话,他打发他,就像用钱打发一个乞丐,这种全无所谓的态度令刘岳倍觉耻辱。他突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抄起个花瓶就向顾蛮生的后脑勺猛砸下去。
“蛮生,小心”曲夏晚惊声尖叫,顾蛮生受到提醒,及时侧身避开,肩膀挨了一下重击人却没倒。他回过头,把嘴里的烟,狠狠揿在了刘岳的脸上。
灼烧的痛楚令刘岳彻底疯了,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兽类才有的嚎叫声,又朝着顾蛮生一头猛扎过去。顾蛮生面上肌肉剧烈地跳动一下,紧接着一把扯松领带,与刘岳迎面相撞。两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激发了嗜杀的天性,如同两头野兽,拳拳到肉地翻滚厮杀。
顾蛮生比刘岳高大不少,很快就占据了主动。刘岳连吃了顾蛮生几拳头,却一次次摔下去又一次次爬起来。两人从二楼一路扭打至楼下,所经之处,花瓶、瓷器与酒杯齐声合唱,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刘岳逊于体力与体型,终于招架不住了,他软绵绵地滑倒下去,像一滩雨后的黄泥。顾蛮生也挂了点彩,伤口的疼痛掺和着新仇旧怨,令他彻底杀红了眼。他揪起刘岳的衣领,压住刘岳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猛撞向楼梯的金属护栏,刘岳的前额与凸起的护栏猛烈相撞,发出一声极为骇人的闷响。
重重压力得到了宣泄的出口,顾蛮生摁着刘岳的脖子连撞数下,自己力尽才收手。他五指轻轻一松,刘岳就从楼梯上坠了下去,脸朝下地趴着,良久一动不动。
“蛮生,你没事吧”曲夏晚为了阻止两个男人的这场厮杀,已经喊哑了嗓子,她慌慌张张来到顾蛮生身边,偎着他瑟瑟发抖。
“没事。”顾蛮生抬手擦了擦破皮的嘴角,被曲夏晚搀扶着下了楼梯。经过刘岳身边,他踹他一脚,“别装死了,起来。”
刘岳仍旧不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肃杀的血腥气。
顾蛮生这时才觉出不妙,赶忙把刘岳翻了过来。一条黏稠暗红的血液从男人的口角处流了出来,他探了探鼻息才发现,刘岳已经断气了。
曲夏晚捂着嘴,软倒在地。终于摆脱这个男人的喜悦荡然无存,她失声痛哭。
顾蛮生也精疲力尽了,他拾起打斗中掉在地上的手机,报完警,就坐在楼梯边,静静等待警察上门。晌午时分,阳光过剩,大厅亮得人眼晕,他不得不抬手遮挡住眼睛。他什么也没想,他知道这个时候想什么都迟了。
顾蛮生的档案上曾经记过类似的一笔,只是彼时他下手留神,运气也好,余少哲连轻伤都没落下,但这回跑不了了。一审二审拖拉了一阵子,结果还是一样,故意伤害致人死亡,5年有期徒刑。
判决时杨柳没有到场,判决出来之后,她也只去探望过他一次。
杨柳面容略有几分憔悴,眼眶血红,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抑或已经许久没有合过眼睛。顾蛮生看见她鬓角戴着的白花与手臂上的黑纱袖箍,他知道,杨景才过世了。
“爸爸他”
“已经入土为安了。我选的墓地,没必要太铺张浪费,中型的艺术碑。”杨柳平静地回答。
顾蛮生点了点头。不怪她恨,不怪她不想见他,在她最绝望最痛苦最需要支持与安慰的时候,他却在为别的女人坐牢。
“我把柳生大厦卖了。cda牌照没有给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