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菜苗萧洹来了,比剑高一些的年纪,却已遇到了严酷的师父和不着调的师兄两个硬货,一路憋着鼻涕长起来的,被陆卿捉弄了不知多少回,直到大将军十五岁那年挂帅出征。
萧洹没答,在风里咳嗽了两声。
陆卿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可这人讨厌起来就是这样,别人越不愿提,他越要借点染料开染坊“将陛下带出来,是因为您今夜失算了。”
“陛下早就发现了陵王谋反的意图,所以除夕宫宴上特意留了疏漏等着他自投罗网,陛下又觉得臣与陵王是父子,就算没有勾结也有情分,所以趁臣回京述职,请入宫中,还坐在您身旁,当做人质。”
陆卿说道此处,似乎觉得自己的气质与人质二字不符,所以无声笑了笑。
先帝走的早且突然,将萧洹过早的推到了至高之处,他即位三年还没及冠,身上虽长了副修长端正的骨架,却仍留着少年人的削瘦。
只可惜,皇权威压,当年李铁锤的小菜苗,已变成露着獠牙的小狼陛下了。
萧洹用手挡住胸口,忍住一点疼,道“不错,我失策了。”
原本,萧洹的计划是内松外紧,他让出了禁卫军统领之权给高昌,是因为对京郊南北大营胜券在握。
宫中有一条密道通向城外,他只需派自己在天策秘府中的心腹出城传讯,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可惜,出城的人不知为何耽搁了,没有在约定时间归来,陵王却发现不对提前动了手。
陆卿今夜也算身在局中,想了想,道“陛下可有想过鉴道司,它虽没有参政之权,但”
话说一半,马蹄忽然踩在了陡峭的高坡上,猝不及防颠簸了一下,萧洹狠狠地后仰,撞在陆卿胸口,他在马上轻晃片刻,险些向侧边滑倒。
陆卿摸到了他的下巴,竟然滚烫灼手,然后又在他领口摸了一把,像反复确认似的碰到了少年的锁骨。
“怎么这么烫”
萧洹浑身像要烧起来,被他冰凉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摸,颤栗的想要躲闪,可再怎么躲,也是靠在他身上。
马已驰入北郊高山,山道崎岖,在夜色中盘桓向上,又显出几分险峻来。陆卿带着萧洹两人一骑,方才城门一阻,禁军很快便追了上来,甲胄掺杂着铁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坚冰一般的冷冽。
陆卿没办法,将披风解下来笼在他身上“陛下再忍忍,翻过这座山崖,臣知道有条小路通向芜城,没事的。”
一道带火的剑光从雪里穿过,照亮了萧洹苍白的侧脸。
陆卿压着他俯身,然后往左侧一拉缰绳,将几乎追到身侧的人撞下山崖,他再次抽出佩剑,侧身砍断了另一人的马腿。
这禁军人仰马翻的朝后滚去,山道太窄,将后面的追兵阻了几步。
萧洹的胸口难受极了,像被一团吸足了水的棉花堵着,烧灼感从肠胃里往上涌,将他嗓子都烫哑了,忽然道“我今晚算计了你,如果南北大营如约来了,你就”
陆卿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心神全部放在后面的追兵身上,敷衍道“好了好了,知道了陛下乖乖坐好,别乱动。”
“”
萧洹觉得大将军可能脑子被风吹糊了,才会把皇帝陛下当成当年那个十岁稚童。
怎么办有点不想坐他的马了
禁军紧随身后,点燃的尾箭像直飞而过的烟花,将风卷的热烈而歹毒。陆卿的御马之术十分高明,看到地上有个坑,知道这种地方容易绊马蹄,于是越马而过。
萧洹实在忍不住了,胸口一痛,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