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被宁逾白咬重,听得沈涧打了个冷颤,眼神飘忽起来,仿佛想到些什么。
燕云殊在旁早已说不出话来,过于震撼,以至失声。
早前,宁逾白在官场初露锋芒时,他父皇曾说过,此人是少有的栋梁,真正满腹才华。
他也知道宁逾白很厉害,可那都是听说。
不曾像今日这般亲眼所见。
条理清晰,逻辑强大。
这是自身魅力极强的男人。
燕云殊突然又想到,这样一个男人对他另眼相待,为他着想,容忍他的各种小脾气。
他禁不住想,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在宁逾白心悦他这件事上,燕云殊是越走越远。
沈涧失焦眼神渐渐重新有了焦点“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可我又怎么知道你和他不是同一种人呢”
宁逾白眉头微皱,刚要说话,便见沈涧迅速转身,以宁死不苟活的决绝撞在墙上。
整个人像失去线绳牵着的破烂风筝,缓缓下落,仅有的一口气支离破碎道“为君不明,江山必易主。”
满怀不甘的尾音好似波纹般回荡至消失在牢房里,狠狠刺痛燕云殊的心。
宁逾白神色不喜不悲,回头看半边脸在光亮半边脸在黑暗里的燕云殊,发觉小皇帝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眼中不期然流露出痛苦,他心里微动“陛下”
燕云殊怔怔抬眸看他,声音轻不可闻“朕在他们心里真的很差劲。”
哪怕重生后一次次对自己有清楚认知,也在努力改变,一时还是难以扭转。
燕云殊迷茫道“朕的江山朕真的守不住吗”
宁逾白没说话,微微敛眸凝视小皇帝迷茫无头绪的漂亮脸庞,以史书记载的历朝历代皇帝来做比较,燕云殊确实守不住先皇打下来的这大好燕国江山。
或许正因为如此,当初先皇力排众议非要留圣昭让他做摄政王,是为给出燕云殊足够成长的机会,可
宁逾白以目光为锋利的刀刃划过燕云殊身上,若是个扶不起的废物,他有天大本事也没用。
“不。”燕云殊低声否认,垂首抬头间,神态再次发生改变,异常坚定,“朕一定能守住江山”
宁逾白稍感意外,心态不错。
燕云殊再看眼死透的沈涧,浑身不舒服,率先往外走“这人死了,案子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这就要看淳于大人能不能从库房密道查出点东西来了。”宁逾白回答。
燕云殊沉吟“朕得老实认错。”
宁逾白挑眉,什么错
燕云殊挥退欲跟上来的芒种和锦明,与宁逾白并肩而行在寒冷宽阔的宫道内,语气饱含羞赧“沈涧有一事说得对,官银进盛歌及到户部库房的事是从朕这走漏风声的,密道的地图大概也是。”
宁逾白早有所感,不明白他此时为何旧事重提。
“朕察觉到药丸是旁人细作后便将人杀了,又查到沈涧,将人抓起来。朕以为药丸单知道户部库房一事,才要出宫亲探,哪曾想药丸挖到的消息比朕想象的要多。”燕云殊一口气说完,蓦然发现自己将前面做的事全串起来了,都想夸夸自己。
想必如此一来,也能打消宁逾白的疑虑。
他想得没错,宁逾白的部分疑虑确实被解开,但还有更为迷惑不解的。
“陛下长大了。”宁逾白一语双关道,希望他能听懂。
燕云殊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