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低头望去,脚掌已经肿成了绛紫色的发霉面包。她害怕自己落下残疾,哭着哀求那群人带她去医院,然而他们神色冷漠,并不理会她的哀求,将她押到了一个简陋的出租屋内,强迫她像玛丽莲梦露一样拍摄裸体日历。只是,梦露有50美元的报酬,她却只有一顿毒打。
日历拍摄完毕,被送到一个男人的手上。那个男人坐在黑暗里,身材高大挺拔,穿着深灰色的长风衣,露出一双锃亮的漆皮牛津鞋。仅仅是看鞋头,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凌厉而强硬的气势。
他拿着日历,翻开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了一边,平淡地说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孩。”
是先生的声音。
安娜如遭雷劈。
她的嘴唇战栗着,正要解释,先生却站起身,拿出内衬口袋里的黑手套戴上,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我不喜欢不纯洁的女孩,以后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
安娜焦急死了,试图追上他的脚步,将这件事解释清楚。但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的身影,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安娜被吓醒了。
醒来的一瞬间,她先被刺眼的阳光灼了一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这是一间用纯白色、淡蓝色和浅绿色装点的房间,落地窗和玻璃床头柜被擦得光可鉴人,一抬头就能看见蓝色的天空、黛绿的草坪和茂盛的橡树。几个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小孩,正在草坪上玩橄榄球。
安娜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穿着同样式的病服,受伤的脚掌被包扎得工整又漂亮。
她得救了,没有被迫拍日历,也没有落下残疾。
对比现实,梦里的一切就像是真正的噩梦一般。
安娜却知道,就算是噩梦,也是真实发生过的噩梦。
她垂下头,惶惶不安地捂住脸颊,特别害怕被先生知道真实的底细。她的头脑简单,以为先生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嗅到了她身上不纯洁的气息。
想到这里,她越发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先生走了进来。
他的打扮与梦中相差无几,均是深灰色长风衣、白衬衫和斜条纹领带,脚上一双锃亮的牛津鞋,气质温和却疏冷。
他在她的床边坐下,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他的动作如此温柔,开口却让安娜的心颤动了一下“我听说你的妈妈已经离开了。”
安娜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担心他下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是应召女郎的女儿了”。
谁知,先生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那你就没有理由拒绝我的资助了。我已经让雅各布去帮你办理入学手续,高二2的课程跟得上么。”
安娜的脑子被这句话弄得一片空白,愣愣地对上他的双眼“跟不上。”
“跟不上没关系,”先生还是那副独断专行的强势作风,“我会帮你找家庭教师。除了必修课程,还有什么想学的么。”
雅各布同情地看向安娜,这傻姑娘,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水深火热的补习生活中。
安娜的头脑却向来与众不同。她听见“入学手续”,一下想起了她那不知所踪的母亲,又从母亲联想到了“收养手续”先生连入学手续都能帮她代办,还给她安排了家庭教师,收养她不是迟早的事
一时间,她连受伤的脚掌都顾不上了,急忙撑起身,双手划桨似的,把上半身划向先生。
谢菲尔德怔了一下,还以为她是因为得到学习机会而这么激动,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