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一个人没什么难的,难的是假装忘掉一个人。
在京城舞蹈学院上大学的那四年,棠宁以为自己放下了。
就算这辈子跟程怀恕错过,她也没法儿强求,权当是南柯一梦、荒唐一场。
可是在校园里,见到跟他穿军装背影很像的教官,棠宁还是会迈开脚步,不经意间追出去一段距离。
事后她也会懊悔,不停地告诫自己该死心了。
她与他的关系,起于长辈,可能也止于长辈。
棠宁盯着黑梭梭的天花板,将脑袋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的“我总感觉他对我,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
夏桃来了兴致“哪里不一样”
“不像一个长辈。”她一字一顿地认真说完,缓缓吐纳着气息。
长辈对她说的话不会透露着那么浓重的独占欲,关照也不会到无微不至的程度。
“废话。”夏桃默默翻了个白眼,提醒着在这方面略感迟钝的小姑娘,“你们两又没有真正的叔侄关系,他动心了,也很正常啊。”
棠宁胸腔微滞,那些交错复杂的猜测顿时如同拨云见雾,清晰明了,不断冲刷着心头。
不是没察觉到不对劲,而是下意识归类于自己的错觉。
怕是自作多情,更害怕迎接失望。
棠宁闭眸养神,秀气的眉微拧,唉声叹气道“我也分不清楚了,太久没见,就相处这么一段时间,我也没办法确定要不要坚定自己的想法。”
夏桃怂恿着“反正敌不动我不动,你等等看程怀恕到底怎么想的。”
知道她没有相关经验,夏桃还不忘补充“总之不能太快答应老男人,让他追一下也不错。”
棠宁思考着夏桃这话的可行性,似乎都想象不到程怀恕追人是什么场景。
完蛋她今晚又要因为因程怀恕激荡起的澎湃情绪失眠了。
后面几天,棠宁跟着团长去见了当地的文艺工作者,当然,由于她那一支舞惊艳四座,许多人已经认识她了。
大家年龄比她大,都一口一个“妹妹”喊着,格外亲近,还有不少人过来送殷勤。
棠宁始终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对所有人都是彬彬有礼、滴水不漏的。
就是连走了几天山路,她腿都是酸的,沉重的跟灌了铅似的,晚上还得揉着腿肚来缓解。
终于熬到了空降旅突击队休假的日子。
当天中午,突击队完成了速降训练后在原地解散。
年轻的新兵按捺不住激动,三三两两并排走着,满心洋溢着休假的喜悦。
到了更衣室冲澡,还能听见一行人酸不溜秋地开着玩笑。
“这么急着跟老婆打电话啊”
“你单身,当然不懂这种已婚人士的快乐”
“”
“孩子生日都没回去,说实话,好想回去抱抱她,看看长高了没有。”
程怀恕听了几耳朵,冲完澡出来,随手往身上套了件熨帖得体的衬衫,抬手系纽扣。
不同于穿军装时的严谨,扣子扣上最顶上两颗他就没继续,露出的一小片胸膛结实,锁骨下还有道淡淡的疤痕。
他手机也不常用,开机后除了那些条垃圾消息,入眼的就是棠宁发给他的那条叮嘱。
缱绻的柔情漫上心头,他无声地笑了下。
孟亚松正好路过,还以为程怀恕魔怔了,哼笑道“程队,我差点儿以为你网恋了”
网恋
程怀恕眉间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