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成擦了一把脸,走出了二房。
李乐凤伤心处,抹起了眼泪。
“娘”床上的苏晓,烧得迷糊,呓语着。
李乐凤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娘在,娘在呢。”
苏晓却只是喊着娘,并没有其他声音。
李乐凤捂着嘴痛哭起来。
苏晓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耳边一阵吵闹,似有爹娘的声音,还有奶奶的声音。
虽然她刚穿回来,但苏家所有人的声音,她半点没忘,特别是苏老太那尖锐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地划过她的耳朵。
她听得明白,奶奶是在骂着娘。
又听到娘在那里连连说“不”,似还有旁的声音。
苏晓累极,又高烧得厉害。
她自己都烧得迷迷糊糊,只醒来一会儿,听了个头尾声,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一天。
期间断断续续也有醒来,依然迷糊,却能够听到娘在她耳边哭,还有爹的声音,似在说向奶奶要些钱去请医生。
“就知道要钱,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个赔钱货,败家娘们”
“娘,借,我问你借还不行吗”李乐凤的声音
苏老太“你拿什么还”
后面的话,她就再没精力听,因为她又睡着了。
再醒来,却是趴在了爹的背上。
此时,天色已暗,村里一片寂静。
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射着路面,还有爹那沉重的喘息声。
苏二成正背着她走在乡村小路上,旁边是嘴角起泡双眼赤红的李乐凤。
“二成,这样真的行吗”耳边是娘的小声询问。
爹用力地咬牙“不行也得行,咱也没办法了。”
娘“可是牛棚那边不是管得严吗万一”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都懂。
牛棚那边,住的都是牛鬼蛇神,村里严禁村民跟那边有牵扯,一旦发现,那是会被揪着,挂上木牌拉上街游行的。
苏二成摇头“不管了,被抓住,大不了咱这条命去抵了,但晓晓咱不能亏了孩子,咱可就只有一个”健全的孩子了。
李乐凤懂,懂当家的意思。
她和当家的就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苏诺从小身体就不好。刚出生那会,身体也健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子骨就不行了,后来就靠着药吊着命。
但是家里也没有钱,钱都让苏老太攥着,他们夫妻每次去家里要钱,都被骂了出来。
这么几年,她是靠着娘家的接济,才熬到了现在。
要是没有娘家的接济,阿诺的命早就不在了。
要不是娘家的帮衬,他们二房这一家子,可能都没命在了。
李乐凤的心里苦啊。
如今,女儿落了水,发了烧,婆家又不肯出钱看医生,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去牛棚那边试试运气。
牛棚那边,可是关着一个神医。
那神医,听说是省里的专家医师,因为犯了错误,被发配到这里,已经有八年了。
也没有见有什么人来看他,连同牛棚那边其他的老家伙,也没有一个亲人朋友过来看他们。
他们刚下来的时候,村长支书可说了,那边都是犯了错误的人,村民们不许往那边靠,更不能救济他们。如果让人举报,那就出大事了。
村民们确实不敢帮他们。
但是后来当家的跟她说,牛棚那边的人看着怪可怜的,那可都是些老人,看着年纪跟爹娘差不多大,却在那边天寒地冻的,连吃的粮食也没有,都是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