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鼻翼一酸,旺盛的心火烧得胸腔莫名滚烫。
周泰知他谨慎,亦在旁描补道“伯符且宽心,我二人的小郎主都乃陆尚的跟班。自古近水楼台,我等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更兼职务之便,一炷香的时间即可手到擒来。”
矛盾情绪绞缢着孙策的理智,他动心却犹豫地抬眼,没有万分把握,不敢贸然点头答应“你们抓到袁满的时候,有没有被人撞见”
蒋钦骄傲地扬起头颅“伯符有所不知,我有朋友是个山大王,寨所就驻扎在庠序外不远处的八公山。今日我特地请他办的事,绝无任何纰漏。”
孙策点了点头,一双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陈武相对冷静,见众人勠力同心,虽然不便多说什么,到底还是沉重劝了一句“伯符,袁氏之女固然可恶,但事关人命,那袁术又是你新任义父,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考虑清楚了。”
“臭娘们虐打伯符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什么人命关天。”蒋钦热血上头,不屑一顾鄙夷道,“若说其他情谊,那就更可笑了。当年袁家满门被屠,孙文台为袁术报仇,就在与董卓一决雌雄的关键节点,却被袁术忌惮,切断了他的粮饷,以致放虎归山。连结义之情都没有,又哪里来的父子之情呢”
周泰也附和道“是啊,若真顾及父子情谊,会如此纵女行凶,却视而不见么”
连环刺激之下,仇恨的火苗重新在孙策眼底点燃。他当机立断站起身,快速束紧了自己的衣襟“既然如此,就这么办。”
孙策一行人赶到八公山,很快在黑风寨见到了被套着脑袋,五花大绑的袁满。
孙策上前两步掀开头罩,只见袁满眉目平和坠在梦中,褪去了戾气的睡颜彷如空谷幽兰。嫌恶地问“她怎么”
“啧,你是不知道这娘们有多娇气。”黑风寨山大王邓当接话道,“老子就那么轻轻一下,她直接从午时昏睡到现在。这一时半会儿,估摸着也该醒了啊”
“无妨。”孙策将头罩复又搭在袁满头上,望了望即将玉兔东升的天幕。他眼瞳清冷,声音无丝毫波澜,“现在不醒,一会儿受不住痛,自然也就醒了。”
蒋钦自以为意会,解气搓了搓手“嘿嘿,这臭娘们虽说该死,模样倒是生得盘靓条顺,令人我见犹怜。那个伯符,奸淫这场戏码,你要不要亲自上”
还没说完,孙策淡淡乜了一眼蒋钦,将他尚未出口的话语堵在喉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蒋钦面色讪讪的“我这也不是为你着想嘛既然如此,伯符打算如何处置她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我说过,我会一寸一寸,慢慢活剐了她。”孙策眸色一沉,冷冽的目光像黑洞一样,吞噬着周遭的余温与光芒。他黯然垂首,惋惜看了看自己被荆棘所刺,尚未痊愈的指骨,“公奕,此间可有什么豺狼虎豹经常出没的沟岗”
蒋钦怔忡了一下“两里之外,好像有个野狼沟。”
“就把她扔到野狼沟去。”孙策简短下着决策,语气凉薄,“被野狼生吞活剥的感觉,大抵也和凌迟处死差不离吧”
目送袁满被山匪合力抬走,孙策闭上酸涩的眼睛,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左侧滚落脸庞。那一瞬间,所有情绪似乎都得到了安放,他站在廊下,身体直挺挺的,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正在此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打破了空门的寂静“咦,这不是之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孙家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