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想。”
她依然严苛地恪守着敬语的语法,但在此情此景下却只是平添讽刺“我认为前辈,教练和监督都太过大意,人不应该透支自己的身体去争一项不知结果的荣誉,这根本毫无意义,”
青木蹙了蹙眉,感觉她似乎将事态想得太过糟糕“五色她并不算”
“我说的不是五色,”
话头很快被抢断,栗原强硬地说了下去“我说的是您。”
她没有用“前辈”这种似乎在讨论他人事物时才会有的疏离代称,第二人称代词出口的瞬间就好像打破了一直以来堪堪维持住的适度距离,倔强地将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拉入同一场对话里。青木花了几秒钟去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质询,然后才理解了后辈话中的未尽之语。
“我的话,”她稍微冷淡下神情,“没有问题。”
这样的回答让栗原被彻底激怒了“这不可能没有问题。”她说,同时克制不住地握紧里手里的茶杯,“疲惫是会积累的东西。我不知道青木前辈的体力为什么一直偏低,也没有兴趣了解背后的原因,但今天您的赛后状态比第一天的要差,而明天又会比今天的要继续向下估计,这样的状态根本撑不到打完明天下午的比赛我们固然可以选择在用我换下五色的同时,再用花崎换下您,但这与直接弃权无异。”
说到这里,她冷静了下情绪。
“您对我说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胜利,但这句话的基础是我们还有获胜的可能性。而自开赛以来我一直都在场外,所以看得更清晰,如果要我说的话。”
她用宣告的语气说。
“漏洞如此之多的北川第一拿不到冠军。”
停了一停。
“所以您的一切牺牲,都毫无意义。”她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加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阳台在这一句话后陡然陷入沉默,寂静的夜色里只有风声盘旋不去,在微弱月光的衬托下更显冷清。
青木借着这些朦胧的光影去端详眼前的后辈,颇为惊讶地发觉对方好像是真的在为她担心甚至是生气这对不甚亲切的领队和曾被批评的队员之间来说委实有些过于亲近,但她数着自己的心跳,并不意外地发觉那丝流淌过四肢百骸的暖流,和一点微弱而确实存在的欢喜。
她居然有些想要笑了。
于是她真真切切地笑了出来,不掺杂任何的含义,澈蓝的瞳孔中冰雪初融波光流转,她就那样对着不知所措的后辈,清清楚楚地送上了一个简单而纯粹的笑脸。
“可是,”她轻声回复,“我打球的意义,又不是为了赢。”
有些话,说出口才能点醒自己。
顿悟这个词,讲究的或许就是那么一秒的豁然开朗。她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以至于突然有些想不懂那些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都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她想起树原从始自终无条件的信任,想起小早川每一次缠绕上来的体温,想起五色毫不掩饰的追逐,想起早乙女时隔三年才递来的掌心。
这个答案如此单纯,甚至让她不敢相信。
我只是想要待在这里。
穿过温暖而懵懂无知的幼年,越过那些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时期,在我成长路上所有的茫然无措的瞬间,这里给了我足以定位自己的栖身之地。
所以,我不想看见,她们失望的表情。
她以前所未有的温和目光注视着依然略带愤慨的后辈,情绪上的温度差别让她忍不住在眉梢眼角挂上了点无奈,但这种事情确实轮不到他人来点拨球员站在球场上的理由各不相同,有些是热爱,有些是无奈,有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