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川跟在村长的身后,穿过了大半个的村子,又顺着一条小路上了山。村长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身量也很矮小,但行动时的脚步却很是矫捷,鹤见川得要稍微仔细一些,才不会在灌木树丛之间跟丢了人。
大约是到了山腰的位置,村长才终于停下了脚步。鹤见川撩开遮挡在前方的枝丫,密集的树林在此处戛然而止,一片宽敞平坦的空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空地上盖着一座不大的木屋,屋后还连接一处样式有些奇怪的建筑,鹤见川在心里猜测那是锻刀房,先前在村子里,她就见到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一处类似这样的屋子。
这里住着的也是一个刀匠,鹤见川在心里下了判断,或许住在这里的这位刀匠就是懂得修复断刃之法的人,毕竟这样的一个地方,也还算符合昨夜那个神秘人所说的“隐居”之地。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是不是醒着,如果没醒的话,你这个姑娘这次大概也是要白跑一趟了”
村长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嘀嘀咕咕着,带着鹤见川上前去敲了门。
敲门声落下,等了几秒,却还是没见到有人出来开门。但是村长却很是耐心地又抬手敲了几下那扇看起来还算坚固的木门,这次敲门的力度大了些,次数也多了几下。
“那个人这几十年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他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位会修复断刀的刀匠,也是村子里锻刀手艺最好的人更准确点说,我们全村世世代代锻刀的手艺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如果他都无法修复你的刀的话,天底下大概也就没有人能做得到了。”
村长在等着门被打开的间隙和鹤见川啰啰嗦嗦地唠叨着,让鹤见川想起了学校里那个上了年纪快要退休的校长,每次开学生大会,那个校长发言致辞的时候也是这样,慢悠悠得像是只蜗行牛步的老山羊。
但是村长说的话里还是有些地方让鹤见川觉得有点在意。
“世世代代”
虽然不知道刀匠村存在了多久,但能用上这种词,怎么说也得有百年了,世世代代都是由住在这里的那位刀匠传授锻刀技艺,那他岂不是得要有几百岁了
“嗯”村长点点头,天狗面具上那长长的鼻子也跟着上下摆动,“世世代代,一直如此。”
既然连鬼这种生物都有,那活个几百岁的刀匠什么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鹤见川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
她可是见过不动这个刀子精的人,区区一个年纪稍微有那么些大的刀匠而已问题不大
村长又絮絮叨叨地和她扯了些有的没的,怀念一下幼时跟着这位刀匠学习的旧事,或是抱怨前现在鬼杀队的新人小子不尊老爱幼,诸如此类的没什么营养的闲话。等到他第九次敲了门,准备和鹤见川再好好谈谈他这些年教训不成器后辈的经历时,木屋的门终于从里头传来了咔哒一声响。
村长立刻安静地闭了嘴,放过了被他唠叨得头晕眼花的鹤见川,看向了打开了那条门缝。
木门吱吱呀呀地一点点打开了,露出了里头的情形,鹤见川一眼看了个空,只瞧见了屋里门口处摆着的一个矮柜,和矮柜上的一个竹箩筐。只到听见村长和人打招呼的声音从视线的下方传来,她才慌慌忙忙地低下了头,看向了低处。
她顿时就被震惊到了。
如果说以村长那七八岁孩童的身高也能锻刀就已经让鹤见川大开眼界,那从打开门的这位身量只有四五岁稚子一般的小豆丁,就足以让鹤见川怀疑开门的人不是真正的屋主,而是那位“年纪有些大的刀匠”的曾孙子。
但是村长一开口,就打破了她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