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华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也恢复了平素的好整以暇“楚姑娘,接了绣球,是否可与你独处”
“自然自然”楚莺莺听了这话,简直是把“心花怒放”四字写在了脸上,“走吧”
秦妈妈扶额,似乎很没有颜面“公子千万不要见怪,我家莺莺她平素并非如此。”
“无妨。”孟了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秦妈妈手中。
再看楚莺莺,哪里管旁人说什么,早已又提着裙子,蹦蹦跳跳地向楼上去了。
孟了挥退了要跟上的小厮,心里暗忖,看来她想得没错,楚莺莺是天香楼的头牌,向来是风雅至极的王孙巨贾才捧得起的玩物,如今这般抛头露面,身价一跌,哪里还能回得去。她此举意欲何为或者说,这具身子里的人,还是不是花魁楚莺莺
方才她趁乱摸了摸罗盘,那指针早已转得飞快了。
三人到了楼上莺莺的屋子。门方合上,孟了便率先坐下了,这边夙华则对热情的楚莺莺避了又避,最后无处可逃,闪身站在了孟了身后。
在心里笑够了,孟了终于大发慈悲,清了清嗓子“二位,在人间玩够了否”
楚莺莺本来在追逐俏公子,听了这话,有些发愣道“你什么意思”
“说吧,你是哪位”孟了似笑非笑地逼视着她,“王金城,还是谢纯”
闻言,楚莺莺神色一变,两丸清亮的眸子染上惧色,在空中四处瞧着“你、你在跟谁说话他们他们真的回来了”
孟了挑眉“他们回没回来,你不清楚”
楚莺莺咽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也坐下了,有些失神道“二位是”
“伏魔师。”
“果真”她眼睛一亮,方才轻浮的神色已彻底收起。她双手揉搓着衣角的轻纱,沉吟半晌,终于犹豫道,“我最近,确实总是梦到他们两个。他们浑身是血,要向我索命,”她伏身,捉住了孟了的手臂,朝四周环顾着压低声音,“道长,我好害怕。当天明明不是我挑起的争端,可为什么他们要回来折磨我你,你替我将他们除去,好不好”
“哦”孟了并不动容,“你这些日子的异常,就是因为这个”
楚莺莺点头“他们说,当日之事皆是因我自命清高,不肯屈尊下楼劝架,二中择一。他们说,我只是个卖笑之人,为何当了还要立牌坊,装作一尘不染的模样。他们不准我唱歌了,还要我自降身价,有个青楼女子的模样。道长,今日冲撞二位,实是不得已。可我,我真的害怕。”
夙华点点头,温声安抚她“不必慌张,我们自会替你申冤。”
孟了却依旧是冷冷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着“哦,因为几个梦,你就这样作践自己,莺莺小姐胆子真小啊。”
楚莺莺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皱眉道“道长你不知道,那些个梦恐怖极了,你不是也说了吗他们真的回来了我虽然命贱,可我也怕死啊。”
对她的说辞,孟了半信半疑。这两个恶灵虽然各背着一条杀孽,但其实怨气应该并不重,两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公子哥罢了,应是又未经苦厄,又没做多少恶事,入梦索命这样的事,他们真能做得出来
况且,罗盘已经在转动,说明二鬼就在不远处,他们还能躲得过她的眼睛不成
楚莺莺能看得出她的疑惑一般“道长可是在诧异为何能不能感知他们在何处他们初入我梦时,我就请一位法师过来看过了,他说他们俩并不能算惨死,故而怨念不深,戾气也不算重,是而并不能算厉鬼。因为气息太弱,他们在人间难以凝聚成形,所以要隐藏也很容易。这样的鬼魅,不知为何能回魂”
“回来就是回来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孟了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