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夜,赌坊来了个眼生的年轻公子,总是输钱,他看了,便动了想赢他几个的念头。和他赌了一阵子,果然大嬴特赢,几乎将从前输的都赚了回来。他狂喜之下,怎肯就此收手,可到了后半夜,他便开始输了。他越是输,越是想翻盘回本,到了天亮时,已经输出了一辈子也还不上的数目。这个公子收手了,陪他出去,问他怎么还钱,他只好说找父母去要,要不到,只好偿命了。这公子却说,不是亲生的父母,又怎肯拿钱来救你的命呢。
回家之后,他万念俱灰,想到自己一生已经毁了,都是他们给他创造了放纵的条件,却又不肯让他阔到底,最终害了他。想必,还不是为着不是亲生的缘故。他越想越愤恨,拿了匕首去老夫妇那里乱砍一通,直到见了血,听到了哭声,才反应过来,去请了郎中。可老头子已经失血身亡,老妇人保下一条命,气得吐血,却不肯报官,想替他瞒下来,还要变卖家产去给他还债。没想到,早有人先他们一步通知了衙门,官府来人稍稍调查便知道了真相,徐止这便踉跄入狱,不久偿了命。
这两桩公案都是人间再寻常不过的戏码,直到他们俩讲完,我也未觉出有什么疑点。
于是,两人相视一眼,对我说道我们对了无数遍,货郎和赌坊里的公子,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里,白无常身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孟了皱着眉头,原只是默默听着苦想,这时忽而张了张眼,咽了口口水。
“你也察觉到什么了吗”
“你还记得林珩案吗他杀害养子,是因为误以为他要杀他报仇。这自然有传言的功劳,可他还向我说了一桩事,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他之所以在那天动手,是因为有个眼生的药铺伙计告诉他林忆买了大量毒药。”
“啊”白无常摸着胳膊,“这也太瘆人了。”
“还有,”孟了却面不改色,继续说了下去,“争楚莺莺的王谢二人,是受人挑拨;杀险中求的二当家,也是听信谗言;秀秀吸人精气的修炼之道,是为街上的道人所教。”
何醉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吐了出来。
“来者不善。”
“奇也怪哉。这个人四处害人也就罢了,怎么这样巧,被他害过的人都在此次逃脱而且就连他们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难不成这次变故本来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吗”孟了沉声道,“会有谁有这般力量莫非是”
她望向何醉,何醉却没有反应过来,接了句“是谁”
孟了对他这反应倒没料到,有些意外地接道“夙华呀”
何醉和白无常几乎同时嗤笑出声。
“太微君做这个”白无常展开折扇来,摇头道,“你也真是异想天开了。”
“放在平时我也不信,可现下这些恶灵有异,他又纡尊降贵非要跟着我们,怎么偏偏就这么巧总要有个理由吧。”
“夙华为什么下凡,实话说,我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何醉哼了一声,笑着,表情又有些凝重起来,“只愿,此事不要真与那事相关吧。”
白无常听见这话,却四下环视一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任孟了再没有好奇心,也忍不住想要发问。可两人这样郑重其事,她又不得不将话憋了回去,怕真的一出口就遭雷劈。
三人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