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寂静的小巷。在鹿州这样大的城池中,类似的小巷不知凡几。今夜月色黯淡,这么多条小巷都黯淡着,平静地长着青苔,等待天亮。
她叹了口气,腾空而起,选了这城中最高的楼阁的屋顶降落。独自坐下后,她将衣裳褪了一个袖子,为自己上起药来。此时,右肩和右手腕处已经涨得很高了,一动就剧痛阵阵。她首先拿出一瓶醉躯膏,毫不珍惜地将这良药从肩膀上倒下去,而后用左手胡乱抹开,直抹得整条手臂都是。直到右臂彻底地没有了知觉,她才松了松咬着嘴唇的牙齿,抬手揩了把汗,将治伤的正经药涂在患处,仔细揉开。
这药极其有效,才刚涂上,肿已经消了一大半。
收拾完毕,正在将衣裳穿好,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你受伤了”
孟了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却见夙华在那里。他静静地在风中负手而立,也不知站了多久。他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凝视着她,不像是方才分开,却像是久别重逢,近乡情怯。
她的神色冷了下来“不劳夙华君操心。”
那人勾了勾唇,极其缓慢地走过来,停在她面前“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孟了不答。他自顾自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忽而侧着身子将头转到她面前,笑道“怎么,生气了”
孟了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蓦然近距离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下意识转过头去。
“原来是害羞”他哈哈笑了两声。
她方才被他的举动略微分了神,现在经他一笑,便想起胳膊的账来,不由怒从心起,“腾”地站了起来“你以为这样很有趣吗”
见状,那人神色一变,也跟着站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方才,我只是想讨你开心,”他紧锁了眉,沉声道,“孟了,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孟了愣住了。夙华一向冷静自持,虽温和谦让,但也不失矜傲,总之是个一阙之主的模样。如今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实在让她消受不起。
她移开眼睛,板着脸徒劳地甩着受伤的手臂,要驱散从指间一直涌到心口的麻劲。
“我怎敢生夙华仙上的气。”
“哦”那人笑了,依然盯着她,并将她的手拉起,关切道,“这是怎么了疼不疼”
“哎”她经这么一牵,难免向前走了一步,他也上前,一手捧着她的手臂仔细观看。两人距离变得极其之近。
孟了胸口像是关了个什么活物,扑腾不休,脸颊也渐渐发起烫来,目光游离着没有落脚之处。
却听那边低低笑了“了了,你怎么”他俯身到她耳边道,“不敢看我啊。”
她脑子一轰,抬头看向他,方才意识到,他离她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几乎要吻上。
他的眼神炽热。
就在这一愣之间,他微微阖眼,猝不及防地将唇贴上了她的。
孟了大骇,几乎要后退一步,却被他环住了腰,拉入怀中。
她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感到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可他像是在克制什么一般,温柔地,几乎压抑地在她唇间辗转。
在他吻上来的那刻,孟了瞬间清醒了,头皮一炸。她并不挣扎,却颤颤地将手伸进自己怀中,找寻备用的药粉。
那人早察觉了她的举动,在心里笑了。可还没待他做出反应,便敏锐地感到有股寒气逼近。
他睁开眼,抱着孟了一转,险险躲开了一把灵剑的袭击。那剑一击未中,飞回到了主人手中。
它的主人,竟是另一个夙华。
那人往屋顶降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