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鞭子在空中被人用手生生截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暴露在空气里。顾云舒虎口被震得生疼,他艰难地收回手,与姜老爷对视。
“老爷,小姐不比小人,一鞭子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
姜辛冷冷望着两人,鞭子指向他“好啊,不打她我打你反正你是她养的一条狗,跟你的主子一心”
预料中的痛打没有落下,姜宁猛地站起身,擦擦眼泪“我嫁我嫁你随便怎么罚我,别牵扯不相干的人”
态度转变之快,顾云舒甚至都以为之前的撒泼是装出来的。
事情就这么轻轻放下,姜宁被关在院子里,寸步不出。顾云舒被调离原来的位子,成了一名洒扫的奴仆,而且姜老爷知道他还没有入奴籍之后,吩咐新上任的管家立即去把这件事办妥。
很快冬雪消融,初春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来了。
二月份主宅来了消息,姜宁心性不定,目无尊长,违背人伦,送去尼姑庵养养性子再接回来。私下里都在传主宅这是打算彻底放弃姜宁,这导致庄园里所有的人都如履薄冰。
毕竟是大户人家,送去尼姑庵的那一天,上面允许她带一个下人在路上照应。
毫不意外地,她选了顾云舒。
路上停停走走,大约过了十来天,一行人停在一家客栈,姜宁趁着车夫在喂马,偷偷溜到他身边。
“对不起,顾云舒,我错了。”第一句就是道歉,她低着头,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仿佛是一滴水滴在海面上,溅起小小的波纹。渐渐地,波纹变成浪潮,一下一下地拍击岸上的他。
他站在岸边岿然不动。
“对不起嘛,顾云舒。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承认我是因为不想嫁人想逃出去,又没有合适的帮手所以我只能骗你因为你”她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堆,说到理由时却又磕磕绊绊。
面前少女瞳仁微微一动,透出点不好意思来。或许是因为这讨巧的一笑没有得到回应,又或者是主动认错已经是她的极限,到最后她脸色大变,插着腰凶巴巴地警告他“我告诉你,你要敢不帮我,我就告诉他们我跟你有奸情按律你可是要被打死的,就问你怕不怕”
顾云舒不怕。
但是姜宁嘴巴噘得老高,忐忑中又露出一副期望与失望交杂的神情,这让他心里微动。
本来就是她救了自己,难道她因为想逃出去骗自己一下就能把救命之恩抹掉
顾云舒自认为是不能的。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思量,奴籍的事已经正在办,他不想永永远远当一个奴仆。
待在庄子里原本是为了报答姜宁,现在她要逃了,永远不会回去了,顾叔也回了老家,那他没必要再留在那儿。
就帮她这最后一次,如果成功,那他也会离开南江,去找他的父亲。
“小姐想怎么做”
姜宁笑嘻嘻的,像是早就预料他会答应,笑得眼睛都弯了“顾云舒,你最好了”
当一个人连名带姓地喊出你的名字,再加上一句夸奖的话,这很容易直击人心深处的柔软。顾云舒没有表情,只是岸边的他,往后退了一步,海浪也得寸进尺地跟在他面前,“啪嗒啪嗒”地翻滚。
一行四人,一个车夫、一个看押、一个照看行礼的顾云舒和姜宁。上次的招数不能用,一是马车不停,二是钱两不够买不到药。
好在看押的是个爱好酒的,顾云舒跟他套关系套了几天,隐忍又艰辛地像他哭诉自己作为一名奴仆多么卑微时,引起了看押大哥的强烈共鸣。
于是“难兄难弟”就这么喝上了。顾云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