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桌椅翻倒着,上面的东西凌乱得洒落满地。
热浪在风中席卷而来,明晃晃的大火把一切的一切都染上了赤红的颜色。
所有人都在跑。
尖叫,哭声,乱作一团。
火光在黑暗中张牙舞爪。
好热。
这是哪里
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被加了一层滤网,显得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真切。
视线里能看到的所有东西线条扭曲,四分五裂,需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发现,边上似乎还有一个人。
是谁
“滴答”
好像有什么水滴一样的东西落下来了。
红色的,是跟周围火光一样眨眼的红色。
血。
面前那个人受伤了。
这滴血落在地上,和漆黑地面上的一片暗红色融合在一起,一点一点凝固。
“我不行。”
谁在说话
“我做不到”
这道声音带着一点崩溃的哑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血还在滴。
顺着扭曲模糊的衣领落下来。
滴答
席烟睁开了眼。
入眼是希云山庄3203房间干净的天花板。
白色的墙面挂了金色的吊灯。
灯没有开,窗帘拉得不算严实。
外面的白雪映着耀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进房间。
席烟好一会儿没有动。
又做梦了。
在上一次梦到山庄之后。
梦里的场景还没有完全消散在脑海里,带着些许哑的声音还停留在耳侧。
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床头灯没有开,屋内的角落光线很暗。
安静得没有什么声音。
良久之后,席烟闭上眼,抬起手抵上额头。
房间里的暖气温度正正好,枕头松软舒适,真实的触感把席烟飘散开来的思绪撕扯着拉回来。
可能是因为逐渐清醒了,梦里那种虚幻而又真实的痛苦终于一点一点消失了,从漫上来的情绪中慢慢剥离褪去。
席烟支着胳膊坐起身,在窗外落进来的阳光里挡了一下眼睛。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人对小时候的事情忘性总是特别大。
别人至少还有个模糊的影子,席烟是个例外。
她是什么也不记得。
能想起来的最早的部分就只有来接她的养父母问她叫什么名字的片段。
那大概也是她十二三岁的时候了。
再之前呢
周围的人对这个问题总是避而不提,养父母每次转移话题的神情都很僵硬。
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
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曾经遇见过什么
席烟一点也不清楚。
这少掉的部分像是一张白纸被硬生生撕裂了一个角,磨得人生疼,却再也拼不回来了。
忘得一干二净,一连十年,一点线索都没能想起来。
直到来到了这个希云山庄。
十年都找不回来的记忆在短时间内梦到了两回。
这个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
金色吊灯即便是开了灯,在白天的光线也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