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提起宋轻淮,就越发习惯用狗、畜生等字眼来称呼了。
心下叹了口气,何鸾放下冰碗,揉了揉太阳穴问“他身上的伤大好了”
江蝉给屋里添了盆冰,酸溜溜道“主子给他用的药都是最好最精心的,他能不好吗”
宋轻淮刚到素辛宫的时候几乎只剩下半口气。何鸾怕死了有人又要死在自己面前,赶忙让江蝉去请上回为他看诊的太医来给宋轻淮治伤。所幸那太医医术着实厉害,宋轻淮自己的求生意志也强,在挺过最初最危险的三天之后,人便慢慢转醒过来。
也是在宋轻淮苏醒后,何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宋轻淮竟然不认识小皇子这张脸
想象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甚至由于宫人的悉心照料,宋轻淮已然将何鸾看成了救命恩人。
不过,在得知自己竟被嘉帝下旨,剥去官身,变成了贵妃宫里的一条狗后,年轻探花郎的神色间不免露出悲愤羞耻之色。
回想起宋轻淮眼中的恨意与不甘,何鸾并不意外对方会在养好身体后离开素辛宫。毕竟拿人当狗养本来就荒唐又荒谬,何鸾自己的三观接受不了这个,宋轻淮若是能跑掉,反倒让他换来一身轻松。
至少何鸾是乐的宋轻淮离开。
可江蝉却满是愤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蝉”何鸾拧了拧眉,止住他的话,正了神色说,“我本来就不想养什么猫猫狗狗,更何况宋轻淮本就是个人,我只当是收留他几日,如今他伤好离开”
“他离开了也是娘娘的狗。”
紫檀捧着香薰炉走近,淡淡接了一句。
何鸾碰上紫檀,立马哑了火,抿着嘴不说话了。
江蝉看他心情不好,再不说狗不狗的事,小心翼翼换了话说“不如奴才给主子按按肩”
“不用。”
何鸾沉默片刻,转过身子背对两人,“你们都出去,别烦我了。”
他一个人在屋里自闭了一下午。
心情烦闷就嗑瓜子,磕瓜子磕烦了就闭眼睡觉。
刚睡醒呢,江蝉突然在屋外使劲拍门,有些惊慌地喊“主子,出事了”
出事
出什么事
何鸾披上衣服,推开屋门,只见院前站了不少奴才。
为首的还是个熟人。
“梁公公”
何鸾瞧着这个嘉帝身边的第一狗腿,纳闷这人来他宫里干嘛。
别不是暴君又要找他事
不过,不同在湘妃湖畔那日时的倨傲无礼,梁公公好像是对他鸾贵妃的身份有了不小的忌惮,虽依旧用下巴看人,脸上却带了几分恭敬的笑,走上前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何鸾免了他的礼,谨慎地问“不知公公所来何事”
梁公公微微弯腰,嗓音尖细道“奴才只是前来替陛下给娘娘传两句话罢了。”
“什么话”
“陛下吩咐,还请娘娘能管好自己宫里的小宠,莫要让他到处乱跑,冲撞到贵人就不好了。”
梁公公笑着,缓缓侧开身,露出他身后被大力太监拖拽出的一条蜿蜒血迹。血迹的尽头躺着个人,那人白衣浸血,分明就是先前离宫的宋轻淮。
何鸾咽了咽嗓子,眼皮狂跳。
大兄弟,你好惨。
一旁,梁公公顺着他的视线也瞥了眼地上的人,冷笑一声,又道“陛下还说了,这宫里的奴才跟畜生,从来都是一个规矩,但凡入宫,都是要绝根的,所以”
“你就把他阉了”
何鸾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