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绮玉努力调匀呼吸“柳柱,我们早晚会离开这里的,但苏宴,一个被发配到西北的罪臣,这辈子都没可能出去了,你觉得我会傻到跟他有什么纠缠吗”
柳柱脚踢石子,望着天空“我不管,反正若苏宴那个混账东西还敢来骚扰你,我保管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亲娘和媳妇都认不出来”
这话可真真戳中柳绮玉脊梁骨了,她说不和苏宴来往,不过是做做样子,想浑水摸鱼淌过去,让柳柱安心。
但这个誓言,大有柳绮玉不答应,他便要和苏宴拼命的架势
柳绮玉回忆柳柱十一二岁时揍人,便能把比他大好几岁的少年掀翻在地,将人打的头破血流,再想想苏宴那瘦削的身板,一阵心惊肉跳。
柳绮玉举起右手三根手指,面无表情地对天发誓“随你,你再怎么折腾苏宴,就是把他腿打折了,我也不会有半点心疼。否则就叫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别瞎说”
柳柱一掌捂住柳绮玉的嘴,将毒誓掐断在“呜呜”声中。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妙龄女子,这样的毒誓何异于“让我全家都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偏柳绮玉还一脸无所谓不在乎,对自己信心满满的样子。
柳柱虽然狐疑,但心里也敢肯定自己姐姐对苏宴没多大意思了,这才松了一口,捡起地上的斗笠,还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脏污。
他道“姐,刚才是我语气重了些,但我也不想你误入歧途,靠美色事人,你不会怪我吧”
柳绮玉心里哼哼她有什么美色苏宴自己每天照镜子,都够欣赏美色了,还用的着她的
柳柱咳了下,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便帮柳绮玉重新系上斗笠的扣子,道“姐,你回家吧,这山坡上的庄稼我去看,你细胳膊小腿,手不能提的,雷雨天爬坡多危险。”
柳绮玉点点头,道“你去吧,小心点,正好我也有事去县里。”
目送着柳柱的背影离去,柳绮玉赶紧回家,换了一件崭新的的裙子,然后一路小跑,在村门口搭上了去县里驴车。
车缓缓驶入县城,停在了郊外一座庙观前,柳绮玉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走在台阶之上,看日头已到正午,天空放晴,远处烟熏火燎,香火旺盛。
诡异的是,路上竟没有遇见一个香客,整个庙观寂静的好似墓地
柳绮玉不由心生纳闷,这大武恩庙在翰州向来不是最受欢迎的地方吗
但此时她也不及细思,绕进后院,走进了一间殿舍。
关上大门,大殿空空荡荡,昏暗如晦,几束微弱的光从窗间缝隙里透了进来。
柳绮玉跪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望着高高在上的土地爷,虔诚地道“土地爷,土地爷,我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平常连顿饭都吃不上了。请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家庄稼丰收”
好一会儿,大殿只回荡着她的回声。
这就对了,若能得到回应,那才真是见了鬼。
柳绮玉闭上眼睛,继续自言自语,“你不说也没事,反正你就是个摆设。就像之前我爹每次去拜佛,求下次赌钱别再赌光了,太上老君也照样听不见。”
一个老头的声音那是因为你爹拜错了,太上老君是我们道教的,不是佛教的。
柳绮玉“”
她大惊失色“谁谁在说话”
柳绮玉扭头四顾,见空旷的大殿里,除了她自己,和那捋着胡须,嘴角带着一丝僵化假笑的土地爷像,再无其他人。
柳绮玉只当自己幻听,拍拍心口,转过脑袋,接着跪拜“土地爷,昨个下了场暴雨,我家山坡上的庄稼肯定被冲的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