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千机军驻守京城,因地制宜皆是步兵。而他的北军戍守北部,所抵御夷狄是草原游牧部族,为与之对抗,北军中有骑兵。这次江辞调来三万人马,其中便有两千骑兵。
送走太子,众臣散去,时候也不早了,有些大臣索性不回部门办公,提早下了班。江辞今天整日没有去枢密院,却在大部分人偷懒下班的此时跑去枢密院,状若无事的搬走数箱卷宗。
枢密使傅大人不在,枢密院里江辞官职第二大,还在办公的几个小虾米哪里有置喙大官的余地,不明所以看着江辞泰然自若的连箱搬走不少卷宗,好奇之心蠢蠢欲动,却没胆子问。
在大官儿眼里江辞不算什么,在他们这些小官小吏面前,那江辞还是很可怕的。
江辞只道要带这些卷宗回去琢磨学习,刚来枢密院时傅大人就是这样办的,因此没人提出异议。即便第二日傅如益听闻了也没提起主意,以为江辞是一如既往的在学习。谁都没怀疑,江辞搬走的不是别的卷宗,而是一卷卷地图。
行军打仗,地图乃是重中之重。江辞运走的是大岐边境、京城、余星、甘焦等地地图。凡是他能想到的重要地域地图,能找到的他都带走了。
他原本只打算取走边境和京城地图,朝会上听到老将军说起余星、甘焦两地十分重要,倒是给他提了醒。他不知道大岐国内有哪些城池非常重要,就尽可能的搬,找到什么拿什么,于是整整搬了三大箱子。
不得不说,枢密副使的身份给他了极大便利,这得感谢皇帝给予的机会。
初春,三月十一,太子领两万千机军于并州与乱军相遇,大军从北城门外发起进攻,正面交锋厮杀。同日,江辞的军队在京城西一个县城外集结完毕,三万将士脱下伪装的商贾服饰、镖师服装,从押镖的镖车中取出轻甲、长刀。
从水路行来的队伍从伪装成商船的大船上卸下更多装备,北军缇骑将军于艺换上铠甲,腰佩宝刀,骑着假商队当做赶路工具带来的战马,啪嗒啪嗒绕着他们的军队点兵。
“骑兵营崔校尉领五百骑,夜袭京郊千机营,天黑出发,黎明前动手。以哨声为信,天亮即退。五百骑每人带一坛烈酒,到营中摔坛点火,不要恋战,放完火就走。听明白没”于艺道。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山林。
于艺打马回首,遥遥望着京城的方向,声音澎湃起伏,这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眼眶发红,对着这个表面繁华实际已是风雨飘摇的大岐国发出心声。
“兄弟们”于艺抬起胳膊指向京城,“看到没那就是我们大岐的京城,我们最尊贵的皇帝就住在那里,最华丽的宫殿里抱着天下最美的女人,喝着天下最美的酒,吃着最好的肉。”
众将士抬头遥望,纷纷露出艳羡的神情。
“而我们呢”于艺话锋一转,“我们在边关死守,吃不饱穿不暖,随时死在战场上,我们中却没一个逃兵这是为什么不说你们,就说我吧。老子从军三十年,从十六岁到四十六岁,好几次都差点把命留在战场上,老子当初为的什么为的不是保家卫国那种好听话当年从军就是因为家里需要人去服兵役”
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服从兵役而进入军队,极少有自愿从军的。谁都知道古来征战几人回,若能苟安于世,在乡下种田养鸡何不快活能够安稳活着,谁又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打杀杀
“可当老子在战场上第一次杀死敌人,从夷狄人刀下救了我们北境百姓,我就不那么想了。人哪有不怕死的老子怕死,老子的家人也怕死,但为了他们,老子可以去死”于艺眼睛红红的,说得在场将士们也红了眼眶,声音里带上了沙哑,“为了我们的家人,我愿意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