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鸭鹅这些家禽也差不太多。
沈晚夕一手拄着拐,一手将两只大雁提起来进了厨房,三两下就将自己成亲的聘礼给抹了脖子。
厨房内有个水缸,无需她自己从井里面打水上来,算是方便了不少。沈晚夕将锅内填满水,用火折子点燃柴火扔进灶膛,一边添柴火,一手拉风箱,待锅中水沸腾便将大雁扔下去烫,片刻之后捞上来,这时候毛是最容易拔的。
沈晚夕从前就不爱打理鸡鸭,她似乎是有些强迫症,非要将毛拔干净了不可,一根都见不得。把粗毛拔完之后,一般还要用小镊子将边边角角的细毛拔干净,可厨房里没有镊子,沈晚夕只能用手指和指甲一根根地拔完。
她坐在灯下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夜,拔完一遍后过水清洗一次再拔,比从前做刺绣还要辛苦些。
等到拔完翅膀下最后一小排杂毛,东方已经微微泛了鱼肚白。
沈晚夕揉了揉眼睛,勉强去了睡意。
她想着自己身上还带着伤,炖汤比红烧好一些,于是将大雁剁成大块,连着少许黄酒、姜片放入锅中加水烧开,撇开浮沫,捞出沥水,便将大雁的腥味去了大半。
趁着肉块放凉的间隙,她拄拐从外头小菜园里拔了葱回来,洗净切成段,随后将锅里的油烧热,姜片和葱段爆香后将大雁肉扔下锅翻炒,此时,浓郁的肉香已经慢慢从锅沿溢出来了。
撒了些粗盐,待到大雁肉炒至微微出了油,皮肉也泛起淡淡的金黄色,沈晚夕慢慢往锅中加水,大火烧开后,盖了锅盖以小火慢慢炖着。
昨晚累了一夜,今早又足足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沈晚夕终于累得靠在风箱边睡着了。
梦里头,阿娘做了一锅鸡汤,招着手笑唤她过来“阿夕,来喝汤。”
汤浓肉香,滋味甚美。
才喝到一半,长姐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伸手便将她手边的汤碗摔在地上,滚烫的热汤盖过她手背,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自己痛出声音。
“沈晚夕,你给谢邵哥哥下了什么迷魂汤,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好”
沈晚夕摇摇头,镇定解释“阿姐,我不会同你抢的,此生我都不会嫁入并州。”
沈晚吟怒眼圆瞪,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信除非,你不要自己这张脸”
长姐的眼里淬了血,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疯狂,恨不得将她的皮肉一寸寸地撕咬下来。
“动手啊”
“你不是不在意容貌么,那便自己动手啊”
沿着山路蜿蜒而行,钟大通也不知道云横哪来的体力,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可那人脚步竟然还如刚刚出门时那般轻快。
这么好的体魄,也不晓得他家小娘子受不受得住。
他突然劲头十足,追了上去打趣道“云横,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照着做了吗怎么样,小娘子是不是欲仙欲死”
云横眉头微蹙,脚步也跟着顿了下来,他回过头,哑着嗓子沉声道“她不喜欢。”
“怎么会”钟大通笑道,“姑娘若是喜欢你,自己就主动贴过来了,当然,是有些会手段的嘴上说着不肯,动作却不知有多孟浪,也有些年纪小脸皮儿薄的,要你慢慢疼着她,教着她。”
脸皮薄么仿佛是有一些。
云横想起给她上药的时候,小姑娘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脸烧得都滴汗了,后来看到书里那一页,更是躲到被子里去了。
当时他只顾做事,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想来,那便是羞赧吧。
思忖许久,云横缓缓启口。
“如何疼,如何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