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组织成员都拥有一个展现给外界的普通身份。可能是某家公司的小职员,可能是四处奔走的送货人,可能是厨师或是某所学校的老师。在组织没有派下任务时,他们便会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生活,做一个虚假的好公民。
宫野匠海没上过学,也懒得费心思让琴酒给自己搞个高中假文凭然后跑去某所大学里挂个名,毕业以后当半个社畜;也懒得像贝尔摩德那样跑去当什么模特演员,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整天还一堆八卦新闻;厨师不够格,警察不要他,政客更加不可能。思来想去他倒是觉得自己当个“与世无争”的小老板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便用自己这么多年来攒下来的钱在东京二十三区的某条街上开了一间酒吧。
名字简单粗暴,就叫“酒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酒吧”房顶上的融雪再次凝成了冰。挂在门口处的霓虹灯透过寒冷的空气有气无力地闪烁着,将那些透明的冰柱照得透亮。
东京不常下雪,这里属本州岛东部,冬季干燥夏季湿润,气温通常低不到哪里去。然而今年却是一个寒冬,且一反常态地湿润,降雪量就因此变得有些惊人。
在这间代表了“放松”和“交际”的屋子里,谁也不曾介意这里是不是有人离席或是来访。不过当两位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但也不过是飞速一瞟,打量一下对方的大衣和帽子,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这两个黑衣人径直走向酒吧的吧台,在收银台旁边的高椅处落座,其中一个稍矮一些的男人还在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这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浑身上下黑得跟乌鸦一样,脑袋上还扣着同款黑色圆顶貌。其中一个留着一头长长的,仿佛是找托尼老师精心打理过的银色发丝,另一个居然大晚上在酒吧里戴墨镜,不会是来搞事的吧正在给杯子消毒的小杂工默默地想到。
不要啊,昨天晚上几个纹身大汉在这里喝醉了闹事,被老板扔出去了,结果还没过24小时,怎么又有情况了老板也真是的,打起架来砸得不都是他的财产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心疼呢万一没钱给我发工资了怎么办
名为“汤米”的小杂工默默地看向角落里一张点着灯的小圆桌。
一位年轻的女侍者此时正巧举着托盘走向那张桌子,顺手将一个盛着液体的玻璃酒杯放在一个青年的面前,冲着对方抛了一个媚眼。
“黑麦威士忌加冰。”
“谢谢。”青年把自己的视线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抬起头,很有礼貌地接过酒杯,温和地笑了笑。
这位年轻人长着一头纯金色的头发,微长的刘海被定型水打理过了,露出了整齐的发际线,显得相当帅气。他此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书,右手肘落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左手食指贴在杯沿上轻轻地转动手里盛着黑麦威士忌的玻璃杯。里面的球形冰块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撞在杯壁上,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
23岁的匠海似乎早已习惯了黑麦的浓烈气息,吞下一口烈酒之后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不一会儿手中的玻璃杯就见底了,里面的球形冰块贴在杯面上尽职尽责地为容器降温,使得玻璃表面黏上了模糊不清的水雾。
明明坐在嘈杂的酒吧里,却还在认认真真地看书。汤米觉得自己的老板和眼下这两个黑衣人一样奇怪,总是给人一种与周遭完全隔绝的感觉。
他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匠海在装逼,不过当有一次发现对方真的是在认认真真地看书而且还做了笔记之后他就没话说了。
这是一个追求上进的老板。如果哪天宫野匠海决定去考博士了那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