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匠海刚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丧失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发涩,后颈酸麻不堪,似乎浑身上下的每个关节都被锁链缠住了,扯着他一个劲地往下沉,企图把他再次拉近黑暗里。
人不睡觉会觉得累,然而睡多了也会疲惫不堪,就算最后终于战胜自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也都是飘的。如果这个时候再对上窗外仅剩的一抹残阳和对面写字楼零零散散的亮光,房间里只有刚刚苏醒的自己,一时间确实会产生一种孤独的感觉。
匠海放弃挣扎,趴在枕头上向窗外看了几秒,然后转头去看刚刚走进卧室里的人。
“啪”地一声轻响,房间里的主要光源瞬间就从窗外微弱的残阳变成了明亮的顶灯。
诸星大穿着一件薄薄的v领黑色毛衣,左手拿着一只没有把手的细长玻璃杯,缓缓升起的热气毫不留情地熏染着他的手指,他居然也不觉得烫,眉头都没皱一下。
青年看向面前披散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视线并没有焦距,诸星大开口说了几句话,可他半句都没听进去。
头好疼。
匠海闭上眼睛趴在枕头上,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想把右手放在枕头旁边,结果手掌还没完全落下去就碰到了一团凉凉的东西。抓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条湿毛巾。它原本就搭在匠海的额头上,后者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晃了晃脑袋,它滑下去堆成一坨落在床单上,把这里的布料都晕染得有些潮湿。
“毛巾为什么放床上”宫野匠海迷迷糊糊地问道。
此时的青年看起来就跟打了麻醉强行降智了一样,一个简单的事情他得思索好久才反应过来。
诸星大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就算自己解释了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放着不管过会儿匠海自己就明白了。他没有笑也没有觉得惊讶,对于不久前总是卧床睡觉的他来说,倒是能理解这种睡久了思维无法运转的感觉。
男人把手里的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拧开了从楼下提上来的大桶矿泉水,兑了点儿凉水进去,末了又重复了一遍“喝水。”
宫野匠海显然还是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口头上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右手抓着湿毛巾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鬓角处的金色发丝软软地垂下来落在白色的枕巾上,露出白皙的耳尖。青年低了低头,细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肩膀和背部的肌肉此时处于一种柔软放松的状态,但几近完美的肌肉线条却昭示了这个趴在床上的家伙并不是那种可以被人拎着后颈提起来的小动物。
在诸星大,又或者说是“赤井秀一”的记忆里,七年前的宫野匠海机缘巧合地和他乘坐了同一趟航班,又碰巧是邻座,惠灵顿入关之后的当晚,他们又在市中心的某家小酒吧里相遇了
这个金发少年始终都是一个人,带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沉稳和内敛,在吧台点单的时候直接指名要了最烈的威士忌。
宫野匠海当时给自己变了装,穿了一身纯黑色的大衣,还把那头金色的用定型水梳到了脑后。诸星大认出他是因为那对儿独一无二的瞳孔。
像是冬日清晨里的阳光,想把它们统统攥进手里。
当时诸星大也是一个人出来喝酒的,他喜欢烟酒这类浓烈的东西,这一点倒是和大多数男性一样,只是他一向不喜欢吵闹,所以就坐在吧台另一侧最边上的位置。
他和匠海离得不是很远,但是对方根本没注意到他,抬起杯子就开始往自己嘴里灌酒,似乎是以为这种东西和白开水一样可以吨吨吨下肚,其结果自然是被呛了个结实。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
金发少年咳嗽了几声,显然是受到了教训,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