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也笑了起来,她主动道,“我出门少,也没什么手帕交,阿菀若是不嫌弃我话少,我倒是想与阿菀多来往。”
倒是没想到施窈如此上道,陆菀果断答应了。
她望了望谢瑜修长挺拔的身影,心下满意,这会与施窈说上话倒是意外之喜。
起码日后往谢府跑就有了借口不是。
支起的深青色帷幕内,正中摆着一张乌漆方桌,四人落了座,恰好陆菀就坐到了谢瑜对面。
一侧还架了梧桐木制的矮琴案,案上也已经摆放好了蕉叶式样的古琴,天水碧的冰丝琴穗长可及地。
方桌不大,青瓷与白琉璃盘盏中摆了些茶点,谢瑜所坐的位置上还摆了一整套的茶具。
红泥小炉上水壶里咕嘟咕嘟作响,蒸腾的水汽袅袅而上。
“祛襟涤滞,致清导和,中澹闲洁,韵高致静”
陆萧有意想引起些清冽出尘的谢玉郎注意,轻咳了声,口中吟咏着前人赞叹茶叶的溢美之词。
可惜谢瑜眉眼不动,更没有搭话,陆萧有些讪讪,连施窈都看不下去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陆菀,接着话打了圆场。
“陆郎君所说的,可是前朝的茶宴序我倒是记得上一句是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
陆菀这时正皱着眉看着一旁竹木盘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雪白盐粒、切成段的葱,片好的姜、陈皮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谢瑜,本朝早改了饮茶之法,清水冲泡即可,怎地他还用着前朝煮茶汤的旧法子。
恕她直言,泡出来的还有些茶叶清香甘甜,煮出来的跟大料汤有什么区别。
还不够浪费茶叶的。
谢瑜垂着眸子,如玉雕就的修长手指翻动间分好了份量,轻掀壶盖,将竹片上计算好份量的调料倒进了壶内。
陆菀看着就头皮发麻,有点想拒绝。
即使这煮茶的人风仪再清雅,她也最是讨厌这种味道奇怪的汤水,五味混杂滋味难辨的。
她不自在地起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谢郎君亲手煮了茶汤招待我与阿兄,我倒是觉得桌上少了些装点之物,方才过来时见不远处有丛野菊,此处又有空瓶,我去采些来插瓶装点,也算是偶然之趣。”
“那我与阿菀一同去”
施窈作势要起身,被陆菀轻轻按住肩膀,冲她一笑。
“我与阿兄才是客,如何能劳动主人家呢。”
陆菀甚至有些不厚道地想,你们还是好好喝这劳什子茶汤,希望等她回来的时候汤都凉透了。
也不过就是十数步,金灿灿的野菊花卧倒在路旁,开得熙熙攘攘。
她教阿云捧着从桌上顺来的瓶子,自己动手挑选掐了些合意的,约摸能凑满瓶口就仔细调整起花枝的角度来,磨磨蹭蹭地耽误时间。
“哟,文旭,这不是陆家小娘子吗”
轻浮调戏的口吻惹得陆菀抬头望去,就看见一帮衣着鲜亮、勾肩搭背的少年郎。
见她望了过来,出言之人还吹了声清亮的口哨。
这人陆菀也识得,是延平郡王府上的世子周堪,平日里常与同为宗室世子的周延在一起厮混。
“菀娘子从哪得了信息,知道我们文旭要打这过,这不,还真叫你堵了个正着”
被拍肩提名的周延满脸不悦,斜长的剑眉一挑,狭长的凤眼就露出睥睨不屑来,连看都不屑得看陆菀一眼。
“何必多言,我们走。”
可惜招呼他的周堪看着陆菀脆生生地站在那,姿容极美,心里就痒痒。
“文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