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府内进项中,关于布料的部分,“这些不过是府内下人们穿得寻常衣物,怎地这价格竟是快赶上我们家常穿的素绢了。”
“不止这些,还有”
“还有,不同月度的物件进价也似乎浮动了很多。”还是很剧烈、反常的上下浮动。
周夫人接过了账本,仔细看了看,就发现果真是如此。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这府里的一堆烂账,我是不稀得管,给你与阿菱练练手倒是不错。”
“没想到阿菀第一次查账,就能发现这许多,也算是有些经商天赋了。”
这赞美听起来可不够诚心,陆菀撇了撇唇角。
“阿娘这话,我都听出了敷衍了,怕是最多只有两分真心。”
“那你想听什么你可知,阿菱前日就找出了她分得账目的所有纰漏了你这个长姐反倒落到了后面。依我看,一分真心就难得了。”
那分明是她没尽心尽力罢了,陆菀心下不以为意,笔下不停,仔细誊写着查出的错漏之处。
可想了想,又不死心地转头看看一旁坐姿乖巧的陆菱,就见她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再看看她熟练地拨动算珠,噼啪声悦耳,算珠飞速得几欲飞起,也不得不承认,陆菱当真是有些天赋在身的。
“那日后就都让阿菱来查多好,阿娘,我还想多出去转转呢。”
陆菀索性放下笔,往周夫人那边蹭了蹭,抱着她的胳膊,娇声央求着,一脸孺慕。
这苦差事也是真的苦,她也是真的不感兴趣。
“你便是求我也没用。”
周夫人板起了脸,细细描画的蛾眉蹙起,语气也是没得商量。
“虽说你可以让下人掌管这些账目,可若是底下人有意欺瞒,内心藏奸呢欺上瞒下阳奉阴违的下人,就像在粮仓打洞的老鼠,也不需多,只要有个胆大的,便足以败光你的家底。”
“出嫁的女子,一则仰赖娘家夫家的权势,二则是自己有余财傍身,你连自己的私房都算不明白,如何保全自己”
陆菀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周夫人所说的,都是为她好。
可周夫人看她的动作,还以为她要反驳,就更严肃了些。
“阿菀可是想说若是嫁了个疼宠你的郎君便可高枕无忧那可是大错特错。故人易心变,世间多少薄情郎君,怎能可靠你需得有自己的立身之本,才能在夫家挺起腰杆说话。”
“便是日后夫妻间相看两厌,也不至于需在他手里讨生活。”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周夫人的训诫。
“你们阿娘说的不错,阿菀,阿菱,你们可都要记住了。”
一听这清朗熟悉的音色,陆菀就笑眼盈盈地站起身,一旁的陆菱也从计算中脱出了神,眼神晶亮地看着走进来的陆远。
“阿耶今日回来得真早。”陆菀主动地上前帮忙,挂起了他换下的斗篷。
她皱了皱鼻子,很是娇憨的模样,“阿娘正教导我们呢。”
“这会儿献殷勤,跟你阿耶撒娇卖痴可没用,你阿娘说得可是一点都不差。”
“世上的薄情郎,那可是多着了,痴情郎君才真是少见。”
陆远身材高大,此时微微弯腰与女儿对视,满目诚恳。
“像你阿耶这般,连私房都在你阿娘手里攥着的,连买个砚台都偷偷摸摸的,更是没有。”
“攸之,在儿女们面前,还好意思提你的砚台”
周夫人刻意冷了脸,斜睨了他一眼,“你书房里足足上百只砚台,也没见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