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夫人收留奴,奴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陈氏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哪里支应得住,呆愣半晌,还是陶妈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这这不行,陶姐姐,我得让安然来看看”
妇人听了这话,跪在地上拼命磕起头来“夫人,奴实在是过不下去才来求夫人,奴什么都不要,只要夫人肯给奴一口饭吃”
这时赵进走了过来,见这状况不免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那妇人听了赵进的声音,抬起头来,倒不如之前哭得凶残,只抽抽涕涕,言说家里的苦楚,求大老爷帮她一帮。
赵进听她说完,便点点头“不然,就让她在后厨做点事儿”
陈氏犹豫着说道“可是她这副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没合适的活计让她干而且若是安然”
赵进听了这话,便也犹豫起来。
只听那妇人一阵轻呼,竟是晕倒在地上,吓得陶妈一叠声的喊着。
待得喂了点糖水,妇人总算是悠悠转醒,一双肿眼扫了一圈,对准赵进又是一红“多谢老爷怜惜”
赵进叹了口气“不然就留着如今铺子里进人的事儿,除非比较重要的,其他人安然也不会各个都见啊。”
陈氏便琢磨一番“那也行,陶姐姐带她去客栈那边,做些浆洗的活计吧。”
陶妈喜不自胜,忙不迭帮着这表妹谢了又谢,方说着“我这表妹可怜得紧,原姓张,也算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过张家早几年没了,嫁个夫君姓朱,如今也是节节败退。现下就剩下她那病重的夫君与女儿”
陈氏微微蹙眉,单这么一听,这女人似乎命硬,不大好呢。但她一向不在人前拂自己相公的面子,赵进说了留这人,她自不会再赶人走。
待她们出去了,赵进依旧盯着那女人的背影看了许久。
冬日里的生意一向是冷清的,赵安然拿着算盘对这个月的账。
郭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的男人,早已知道眼前这位小东家是个能干的,也丝毫不隐瞒“这才入冬,天儿就冷得厉害,等闲也不肯出门,咱们酒楼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不过,听说外头大雪封了山,许多客商走不了,客栈那边营生倒是不错。”
赵安然点头表示知道,又拿起客栈的册子细细看了,只问“这下等房日日都满房,中等房比之从前不甚好,上等房入住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啊”
郭掌柜解释“这些都是滞留的客商,许多得知不能走了,携带的银钱不够,住不起上等房。加之也不知何时能成行,贵的客房多住几日,算下来也不便宜”
听到这里,赵安然迟疑着,让人喊了陶军过来“你家住在东街,你可知附近租赁房屋的行情”
陶军答道“回头我打听打听,不过,我回家路上,总发现有人打听房子,说是要短租。安然,你是打算租吗”
陶军白日不是在店里,就是跟着安然出门,回家时都到了傍晚,那个时辰还有人问租房的情况,可见外头的大雪果真的比较严重的。
赵安然也不解释,只对郭掌柜说道“郭掌柜你去一趟客栈那边,今冬将客房的房价各自减三成。陶军,你与竹林一起去街上打探打探,再去周围村落那些空置的义庄庙宇都看看,今冬滞留的民众是个什么情况。”
待陶军出去,郭掌柜才犹豫着问“少东家这意思,是觉得”
赵安然点点头“流民,但凡有灾定有流民。”
“可这是官府的事情”郭掌柜看了看赵安然的眼色,咽下后半段话,只问,“那少东家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