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身上带着的小刀,在帐子上割开小小的一道口子,透过那一点缝隙往里看。
帐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他能看到有个魁梧壮汉坐在桌前喝酒,正是那天他看到的刘铁柱,他的对面还坐个个男人,但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军师。
外头的风又开始刮起来,今晚也许会有大暴雨,游舒耳边都是风声,听不清里头的人在说什么,只能通过唇语去推测。
刘铁柱一边喝酒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对面男人一起吃菜,言语间对那人很是崇敬,称呼他“先生”,看来十有就是什么军师了。
“多亏了先生在,俺们才能干出这么大一番事业”刘铁柱喝得有点多,说话也开始大舌头,“要不是你,当时咱们一伙兄弟怕是早就死在张麻子手里了。”
“说来,俺们什么时候可以收手”
刘铁柱喝得满面红光,“现在兄弟们也都有肉吃了,还都娶上了媳妇,俺们所求已经满足了,再弄下去皇上该生气了吧”
游舒通过唇语解读出了刘铁柱的话,但却无法判断军师说了什么,因为刘铁柱表情明显有些为难。
“先生,俺们一开始也没想真的造反,只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走投无路才不得不这么干。可眼下俺们日子过得挺好,寨子里的兄弟们还是想回去种地,不想跟皇上作对。”
“听说这次来的是两位王爷,带了足有五万人呢俺们俺们有点害怕。”
对面的军师不知又说了什么,刘铁柱还是为难“先生,你真想扶持俺当皇帝可是俺只想种地,搂着婆娘孩子热炕头,俺啥也不会啊。”
不一会儿,刘铁柱安静喝着酒听着对面军师说话,又说“狗皇帝不仁义,不管底下人的死活,先生你说的对,俺自己小日子过得好不行,还得让别人也过好日子”
“你放心,俺还跟着你干你说啥就是啥,俺服你”
“更何况,俺还想去京城找恩公呢。”
游舒看着帐子里刘铁柱和军师一言一语的喝酒聊天,却并没有谈及关于布防的情况,心里有些失望。又耐着性子躲在原处继续偷看,刘铁柱大约是喝多了已经趴了下来。
而那坐在对面的军师却站了起来,从他稳当的步伐来看应该没醉,只见他站起身走到了刘铁柱身边,终于露出了正脸。
出乎游舒的意料,那军师看着平平无奇,并没有他想象中意气风发精明强干的模样,普通到扔人堆里都不一定能认出来的地步,浑身看不出半点才气。
不过看着他那张脸,游舒却又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他的,可是又完全想不起来,按理说一个叛军的军师他不可能见过才对。
游舒一边纳闷一边继续盯梢,那军师轻蔑不屑的看着趴在桌上睡得口水横流呼噜震天的刘铁柱,抬脚在他腰上踹了一脚,骂了句很粗俗的话,穿上斗篷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帐子前方传来守卫同军师说话的声音,那军师似乎要离开。
游舒很想跟上去,但眼下四周大亮,他贸然出去会被发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军师走远。
他在大帐后躲了好几个时辰,听着里头刘铁柱的呼噜声无声叹气,这家伙也太能睡了,真要有人刺杀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游舒之所以没有动手杀他,也是看出刘铁柱并不是叛军关键,虽然他是首领没错,可真正的核心还是那个军师,现在杀了刘铁柱怕是会打草惊蛇。
等到天色蒙蒙亮,游舒才能趁着巡逻兵交接换班的空当跑出来,顺着原路返回客栈。
从窗户翻进来,外边刚好响起第一声鸡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