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刚曾经杖责过他,如今能挖到这么大的黑料,他想想就开心,满怀期待的等着上官发令。谁知晏棠只是捏着纸镇发怔,似乎心不在焉。
“大人,你在听吗”孟烁蹙眉,心道他怎么不一点不惊讶呢
“嗯,我知道了。”晏棠回过神来,将纸镇放在桌案上,执笔蘸墨,边写边说“这件事不用着急,时机还不到。袁刚是吴太妃的弟弟,她知道后肯定会向陛下求情,仅仅是勒索还不够要他一条命。斩草必须除根,先压着再等等。”
听到最后,孟烁失望的双眼再度焕发生机,“卑职明白了,要办就办到他挫骨扬灰”
“在锦衣卫就得有这个觉悟。”晏棠叹道,搁下毛笔,将笺纸递给他,“你去一趟钦天监,找吴监正,他知道怎么做。”
孟烁哦了声,接过来扫了眼,舌桥不下,“这大人要批八字这八字不会是你跟长公主的吧大人不是不信这些吗”
连环三问,啰嗦不已。晏棠缄口不言,从抽屉里拿出一袋碎银扔给他,不偏不倚砸在他怀里。
孟烁胸膛一疼,沉甸甸的,舒坦。他笑逐颜开,“欸卑职这就去”
待他蹦蹦哒哒离开后,晏棠又拿起笔,在笺纸一遍遍写着柔这个字。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怎能以区区小事就证明二人不合遥想前世,他们不是夫妻但也推心置腹、如鼓琴瑟,虽然到最后摔了个跟头
他笔尖一顿,乌睫之下眼神凌冽。
那也只是个意外
寅时三刻,陛下传召,晏棠整顿衣冠,迅疾进宫。途中与靳明阳打了个照面,他就猜出大概,八成是这块老姜又给陛下出难题了。
进了勤政殿,李韶正埋头在案,提笔作画,抬眸扫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画上,“清剿新佛教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晏棠垂目,“回陛下,京师已派刘佥事携姚千户下去,与南京卫所汇合后再进行下一步清剿,各省按察司的协查文书也发放下去了。”
李韶一笔笔勾勒着画中人的发丝,轻声道“动作快一些,袁刚这个人,不能留太久。”
天子点到为止,晏棠心领神会“是,臣晓得。”
殿内安静下来,唯有落地香炉升起袅袅细烟。李韶为画中人点上朱唇,放下毛笔,站起来欣赏一番,这才正眼看向晏棠,“爱卿,看朕这幅画如何”
晏棠上前几步,垂目端详,画中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坐在花树之下抬眼眺望,顾盼生辉,意蕴拿捏的十分到位。
这种画他见了不是一张两张了,点评道“陛下画的颇为传神。”
“传神吗”李韶似有不满,“朕总觉得还差点东西,长公主的气韵也就只画出七成来。”
“陛下画工精湛,岂能”
晏棠喉咙滞堵,忖度的眼神落在对方脖颈上,明黄衮龙袍的领襟虽高,也没能挡住那几处青红痕迹,青天白日下透着不可言说的暧昧味道。
少顷,他低声试探“陛下龙体上为何会有青紫”
李韶闻言,隽秀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抬手轻抚颈间,“昨夜朕跟长公主玩闹过火,无碍。”
玩闹,过火。
回想今日柔柔说的话,晏棠眼底暗涌浮动,不雅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面色愈沉。
前世柔柔为了方便自己复仇,一心笼络迷惑着陛下,甚至连个子嗣都不想让他留,免得干掉老子后剩下小累赘不好处理。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