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爷爷的规矩医一人,取一物。
至于取什么物,全凭他喜好,就像替歌姬姐姐诊治,爷爷只让歌姬姐姐唱了一首曲子。
会来丞相府,其实她很清楚,那是爷爷在醉香楼大吃大喝好些天,钱财用尽,这才揭了皇榜来此看诊,本就是冲着黄金来的。
进了府天天清粥小菜是因爷孙俩前些天大鱼大肉吃多,清肠调胃养养身而已,并不像她偶然听到厨房里丫头谈论的那样,爷孙俩是世外高人,美酒珍馐都入不得眼。
三七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爷爷就要带自己走,那自己和白逸轩算不算得上友人
歪着脑袋思忖良久,觉得他应当勉强称得上朋友,自己是不是该和他论心不论金
“喂,你过来。”三七脆生生的唤他,手里依旧捣着药,“我有话同你说。”
在树下踱步看书的少年听到此,便手持书册走近至她身旁站定。
“你坐。”三七仰着头,空出一手拍了拍身边的石板地,觉得这样说话颇为累,何况爷爷耳力这么好,要是不凑近了小声说,免不得被他听去。
少年犹疑片刻,便举止得宜的撩袍蹲下。
三七没纠结他为何有地方不坐,非要这么蹲着,凑近了他一些,小声说道“我爷爷说,你爷爷的身子症状是毒,不是病。”
说着也没管他是何反应,径自松开自己的腰带,扯了一下素色的外衫,从缝制在内衫的暗袋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他,“喏,这个给你,是爷爷给我用来保命的,若是你爷爷再如前些时日那般诊不出症状昏死过去,你就给他吃这个,保管能留住命。”
少年的面上虽无异色,但是眼底却难掩震惊,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发现她衣衫不整,能清楚看到她月白的肚兜,依稀可见白嫩的肩膀,这才后知后觉的撇开头,背过身不去看她。
心中默念非礼勿视,脸颊却免不得红了几分。
“拿着呀。”三七看他不接,催促一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拉过他的手,将药丸放在他的掌心,这才放心的松开他的手,继续捣药。
少年垂眸盯着手中的药丸良久,淡淡的飘着药香,如她总是带着药香一般。
没有听到她继续说话,知道她要说的说完,估摸也不再想开口,将药丸慎重的收好,转过身想同她道谢,不曾想看到她如刚才一般,依旧衣衫不整,却没有所觉得认真捣药。
数日相处下来,少年深知她捣药之时不太顾及周遭,只是个孩童,终是不会照顾自己,伸出手替她整理衣衫。
这一幕没有逃过老者的眼睛,虽他已是白发白须,不过他红光满面,不显一丝老态,若是没有那一头的白发,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位老人。
炯炯有神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顿时改变了主意,这皇榜上的黄金千两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轻咳两声引起老丞相的注意,奈何老丞相此刻被剥光了上衣躺在榻上,脸上、身上扎了无数银针,即便是想询问也不便开口。
“你家的小公子可有婚配”老者看着丞相扎满了针的脸,“行了,你稍稍点头摇头即可。”
老丞相轻轻摇了摇头。
“嗯,不错。”老者坐在榻边,捋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你这条命,老夫可是给救回来了,至于诊金老夫还未曾同你说。”
老丞相的嘴唇动了动,想说只要恩公开口,只要老朽办得到,倾尽家财也绝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