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三七还没用膳。”枸杞心想,这么多东西,三七肯定吃不完,到时候她要自己帮忙,那自己就还能再吃一顿当宵夜。
“你们感情很好”莫风华寻思套些话。
“那是我三七。”感情当然好,枸杞骄傲的仰着下巴,嘴上的油顺着脖子而下,飞快抬起衣袖抹了一把。
无视他略显粗鄙的举动,莫风华接着套话,“本少爷的意思是,你是她的谁”
“我是她枸杞呀”这人太笨了,枸杞心里有些嫌弃。
未曾想到竟在一个小娃娃手里碰了壁,问不出个所以然,再问便东拉西扯,一点儿都说不到点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搞明白这一大一小是何关系
一桌子的菜肴,莫风华几乎未曾动过筷子,只是不停喝酒,这儿的菜难登大雅之堂,这儿自酿的烧刀子还算不错,与京城里的那些个酒大有不同,醇香辣口,烈的很。
酒足饭饱,枸杞端着满满的小碗给煎药的三七送去,莫风华则回了厢房,提笔写信,却久久未曾下笔。
看这一手医术,和枸杞喊的名字,该是错不了,虽说做男儿打扮,可喉间喉结不突出,虽说这嗓音一言难尽,也定是女儿身无误。
只是白家那位已等了这么多年,若是告知他寻到人,最后才知弄错人,岂不是更失望
罢了,罢了,还是不写了,探听清楚再说不迟。
笔随意一丢,“铩”打开折扇轻摇,便见扇面上的兰草图,不由得勾起笑意,以三七清冷的性子来看,今日若不是这面扇子,小勇怕是要魂断九天,即是冲扇面上的人而来,没道理不是白家要找的人,这一趟出门也算是收获颇丰,就凭着这手医术,即便此三七非彼三七,说不准白家那位还有救。
京城白家
月下竹林,庭中坐一青衫男子,面容姣好,剑眉星目,只是脸色过于苍白,身姿太过清瘦,衣带渐宽,清晰可见颈间白皙,仿似随时便会乘风而去,更有画中谪仙之韵味,不食烟火,温文尔雅,虚无的似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散。
净手烹茶,幽幽茶香,沁人心脾,仰头望月,眉宇间带着丝淡淡愁绪。
“主子,夜里凉,还是回屋歇息吧。”子书将手中的黑色披风覆与他肩上,言语间透着对他身子的担忧,在榻上昏睡几日,方才能下榻,便这般熬着,怕是病情又要反复。
“无碍,今日身子尚可。”才说一句,便轻咳了几声,薄唇抿了口温水润喉,舒缓了少许,“何况,我已许久未见如此好的月色。”
子书终是不放心,“奴才去请余小姐过府可好”余小姐倾慕主子多年,且医术出众,后宫贵人病体常是她在诊治,陪伴在主子左右,也好安心许多。
何况白家虽然大不如前,主子也几乎不出门,但心悦主子的姑娘可不少,多年来未见他亲近哪位女子,要说稍稍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便只有那余小姐了。
“子书,京城中人人道我活不过二十,今年便是我之死期,我知自己虽是一副病体残躯,却还未到死时,你可知曾有人说保我一命,我便会保住这命,普天之下能医我者,只此一人,旁人来与否都是无用。”
陪伴主子左右多年,虽然主子面上不显,依旧云淡风轻之姿,但他知道主子动气了,便不再多言,退出庭院到外头守着。
子书的心思他知晓,许是余小姐每次入府,他总会多谈几句,让子书多想了。
他怎能知晓自己和余小姐多聊几句,无非是因她身上有和其他女儿家不同的药香而已,像三七却终究不是三七,若旁人曲解成自己对余小姐有意,那往后便尽量不见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