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悄声的话还是入了那人的耳。
少焉,男人含笑的语气玩味悠长“行,我等着。”
恰在此时,她空空的肚腹猝不及防喧嚷了声,锦虞蓦地身躯一僵。
正担忧被他听见,就响起了两声指尖敲碰碗沿的清脆。
随之那人声线温醇“过来。”
锦虞略作犹豫,还是偏过了头,这才发现他已穿戴整齐。
他一身银装铠甲,玉髓簪缨束发,坐在案边垂眸翻阅着什么。
而他手旁的瓷碗里还冒着热气。
饥肠辘辘,但还是存了份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锦虞抱膝蜷在床角,不搭理他。
仿佛是将她看穿了,池衍从容说道“病未好全,再饿晕了,我倒是不介意找人替你收尸。”
他就没一句话不叫她恨得牙痒的
锦虞在心里暗骂他,一径沉默,最终还是温温吞吞下了床。
肿伤的右脚踮着地,一踉一跄挪到案边。
锦虞不给他好脸色,“我要先梳洗。”
池衍修眸一抬,见她颇为娇蛮,反而略一弯唇“哦,在你身后。”
锦虞也不客气,转身,一眼就瞧见榻上那团白毛,蓬蓬的尾巴盖住了自己的脑袋,睡得正香。
可不就是昨夜那只抢她手链的猫。
锦虞忍不住咬牙,人不是好人,猫也不是什么好猫
但她眼下又累又饿,没力气收拾它。
锦虞拐着腿走过去,小心提起面盆架旁的铫子,将热水倾倒入铜匜。
热水烫手,她指尖一点一点触碰了好些次,才拧干了随身的白色丝帕。
案面铺展绢帛图,池衍凝注图上所画地形,耳后是水珠滴滴嗒嗒的轻响。
良久,边上有了动静。
池衍视线从绢帛上抬起,少女清容白净如玉,凌乱的长发也抚顺了。
她就着伤脚侧坐在了案边蒲垫。
只是她轻皱眉眼,凝着眼前瓷碗里的香米粥和一碟素糕,迟迟不动筷。
到底是锦绣堆里娇养大的,自小只尝珍馐美馔,没吃过什么苦。
池衍看在眼里,这回倒是好心哄了她一句“军营里没什么好的,公主殿下且将就着。”
锦虞微抿粉唇,还算说了句人话。
白皙的手端起热粥,她仔细喝了两口暖了暖身子,又执起筷箸夹了块素糕送到嘴边,咬了下去。
似乎是味道不错,她舔舔唇,起初紧拧的眉头舒缓了些。
她专心吃饭的模样还有几分乖静可爱。
池衍淡淡收回目光,托了玉盏,垂眸浅啜一口清茶,缓缓道“军营留驻了百人,想走了,他们会送你出山。”
闻言,锦虞愣住,不由问道“你要走了”
视线落到绢帛上,她一眼辨认图上之地,眸光一亮“你要去浔阳”
在心里略一衡量,不等他回复,锦虞便立刻脱口“我跟你走”
她瞳色清润,目光于半空中和那双醉人的桃花眸相撞,瞬息如水流波。
池衍一顿,梦中的笑音忽闪而过,他邃眸难探喜怒,牢牢固住她的。
他不语,锦虞心中一悸,却见眼前之人突然勾了薄唇。
“小姑娘,”池衍把盏指间香茗,眼尾一挑修长弧度,“军中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他不应,锦虞稍微有些急了“谢怀安不抓到我,是不会罢休的,就算出了这九夷山,我也逃不到哪儿去。”
确实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