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就撞破了,又没什么大不了。”
小丫鬟挑起眉头,明明是再俏丽不过的长相,可这眉眼飞扬之间,却被深藏着的灵魂硬生生带起了三分随性与张扬。
“反正”小丫鬟眼眸微深,“我不曾为此后悔过。”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桑落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而她心知肚明,她的小姐也是一样。
两年前,十八岁的宋玉红选择了灌醉自己,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酒气上涌还是过于羞赧,却仍是拽着一人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说着“我老爹啊,希望我能成为世上最好的酿酒师,酿出最好的酒。”
确实已成为天下第一酿酒师的姑娘,因自知千杯不醉,灌起自己来丝毫没有手软,脚边堆了一地空坛子,全是她自己酿造的烈酒,这才将将把自己逼到了酒后吐真言的地步。
她打了一个酒嗝,攥着那人的手却越发紧了。
“他还希望,嗝希望我就是那酒,将来嫁人的时候,能让那人醉上一辈子。”
宋坊主眼底迷离地看着眼前人“西门吹雪,你愿饮吗”
被她扯住衣袖的人半晌未答。
世人皆知,万梅山庄西门吹雪七岁习剑,七年有成,向来滴酒不沾。他的手生来只为执剑,而非举杯畅饮,便是与陆小凤这种酒鬼知交多年,也从不曾为他破例过一次。
可那一日是天下第一酿酒师的生辰,她递了帖子请西门庄主赴宴,他也就来了。
那宴席盛丰,却委实冷清。
因为只有寿星,陆小凤与他三个人。
陆小凤何等眼色,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一场所为何来,半途便找了借口遁去。而剩下的西门吹雪,偏偏是天下最不适合做客的客人。
一场生辰宴下来,他几乎没有开口。
直到醉醺醺的酿酒师扑腾过来,手上抓来抓去,像是要来握住他的手,最后握住的却是他的衣袖一角。那雪白的布料被紧紧攥住了,西门吹雪却没有挣脱,就像他明明可以躲开她的手,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任由她抓住了自己。
门外,端着托盘正要进屋的桑落顿住了脚步。
她听见了自家小姐的声音,问着仅剩的一位客人,是否愿将她这一杯饮下
屋里静默半晌,桑落眼前是托盘中一碗长寿面蒸腾的丝丝白雾,耳边是她自己一下一下缓慢又沉重的心跳。
小丫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等长寿面再也冒不出一点热气,她终于听见一个极清极冷的声音开了口。
“今夜不饮。”
那个冷冽如剑光的声音说着“留待你我合卺之礼。”
这句话传入耳中时,桑落也听见了自己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倏然坠地的一声巨响,像是尘埃落定,也像是分崩离析。
她早知道,她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了,认准了,便敢不管不顾,豁出性命也要争个清楚明白。自己为自己提亲又如何她骨子里就再执拗不过。
宋玉红永远这样一腔孤勇。
她给自己灌得太多,大事一了便醉得人事不省,那一年的长寿面便没有吃成。
那是这么多年来,宋坊主唯一一次错过了桑落亲手做的长寿面。
小丫鬟不言不语,将糊成一坨的面放到一旁,礼数周全地让自家哥哥送西门庄主离开,对方让她好好照顾宋坊主,她也恭敬地应下了,贴心地伺候着小姐更衣洗漱。
事实上,那是宋玉红这辈子唯一一次醉酒,桑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