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所谓的商船触礁,便是元正这些年来第一次“失误”。
“人没事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眼见着元正的目光都有些沉了下去,千年苦工虽然自己都觉得这事很扯淡,但还是在唇边勾出一个笑容“何况这种事,哪里是人力能预测避免的呢与元正你无关。”
宋坊主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的青梅竹马元正自小心思细腻,惯会照顾别人的想法,可他自己有什么心事反而只是藏着不说,宁愿一个人慢慢平复,也不想给别人平添烦恼。
她知道,若今日她不发话,元正自己就会把这件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背上身。
丢了货,毁了船,宋玉红蒙受损失。无论是大是小,都是他的责任。
他向来是知道怎么委屈自己的。
所以宋坊主想都没有多想,便直接开了口。
但是谁能料到,这些话竟成了她不自知的预言。
宋氏商船的沉没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短短三天里,行经泾河的船只竟有大半出了事故,理由还都是一样的触了礁,毁了船。
的确是人力无法预测,更不知道要怎么避免。
“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事”
“商船也就罢了,货物重,吃水深,一下子没看见,避不开暗礁也是有可能的。可捕鱼的小竹筏怎么也”
“什么暗礁,沉船的方位都不同。咱们在这过了多少年你听说过,泾河有这么多位置变幻不定的礁石吗”
“东边的镇子已经请人设坛了,准备挑个良辰吉日作法”
“是不是有人惹了水神不快,这才”
虽说时至今日还没有弄出人命,可这接二连三的失事依然闹得人心惶惶。尤其对于傍水而生的百姓来说,临近的水域出了这般诡异莫名的事,便是天下第一等要命的事了。
桑落挎着个竹篮,只是沿着几个卖时蔬的摊贩转了会儿,便听了满耳朵的风言风语,连鬼神之说都出来了。仿佛这街头巷尾的,但凡不把这件事拿出来交头接耳,议论一番,便要与旁人搭不上话。
若是换做前几日,桑落对此最多不过是置之一笑,想着好端端的就要请人开坛做法,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又有的乐了。
但此时,想想家里客房正养着的那只幼崽,五岁以后,三观再次破碎又重组的她就只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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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脑中转着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手上却利索地接过摊贩递给她的猪肋条,隔着油纸一入手,小丫鬟便眉梢一动。
她看着对面长相憨厚的青年摊贩,最终还是让自己回以一个微笑,取钱付账“多谢王大哥。”
小丫鬟今年已满二十,正是姑娘家最美好的年纪,褪去了十几岁的青涩,自有道不明的鲜妍娇美,却又不同于已婚夫人的成熟风情。那是介于熟与半熟之间的珍贵,何况桑落本就生得好看,远远望上一眼,便能引得人驻足凝视。
此时得她一句“大哥”,王铁柱脑子立时便有些转不动了,看都不看一下就接过了铜钱。直到那窈窕背影走得远了,他才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手中习惯性地一掂量,突然觉得重量有些不对。
再一细数,果然,到手的铜钱比之前说好的要多。
恰好是他自以为偷偷多送出去的半斤猪肋条的价钱。
桑落在云河镇住了十五年,早就和街坊邻里处好了关系。她嘴甜,人也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