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注意力毕竟有限，张灵玉既放了雷，金光咒的威力自然有所衰减，虽然费了点力气，不过针流还是冲破了金光的桎梏，在他头顶示威般的盘旋了一圈，又疾速俯冲而下，像是骤然从天而降的一场细雨。
这又是一个花架子。
从开场到现在，与其说他们两个是在比试，倒不如称之为互相试探更贴切一些。张灵玉挥袖去拂，然而到底是距离过近，还是有一小部分撞上了他的护体金光，两股真炁相击，便引得护体金光震荡起来。
荣山的内心跟着震荡了一下。
他较张灵玉年长不少，可以说是看着张灵玉长大，深知小师弟的道术水平天师府的金光咒可不是谁都能撼得动的，他皱了皱眉，心道这怕是一场硬仗。
陈芫也觉得这是场硬仗。
她能撼动金光咒倒不是因为自身厉害，陈家之所以能成为异人界里的中医世家，除了医术精湛外，所修习的特殊功法也是重要原因给圈里人疗伤多数时候会涉及到炁，异人界功法数不胜数，各门各派天差地别，想要分门别类的采取应对之法显然不太现实，陈家所习功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能最大限度的与患者体内真炁产生共鸣，进而拟出相同的能量波动，融入患者的真炁中，借此来探查伤势、修复伤口。
换而言之，她刚刚其实是用金光咒去对金光咒，两股同样刚硬的能量相撞，居然只是震荡而非震碎陈芫刷新了一下对这门法术坚韧程度的认知，冲张灵玉招了招手示意再来。
她这副姿态之嚣张，换了别人免不得要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张灵玉从片刻的惊诧里回过神，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此前他虽然知道陈芫不弱，却并没有预料到她真的会强到这种地步张灵玉当然不是什么战斗狂，但对于圈里人来讲，碰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是会让人觉得心情愉快，更何况这个对手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同龄好友之一。他于是不再留手，甩袖击退盘旋在周边的毫针，掌心再度闪过了几簇噼啪作响的黑色电弧。
试探期已结束，这回双方出手都不再有什么暗示，场内一时间电弧乱窜，百十枚毫针不间断的与金光相击两人在方寸间辗转的身法俱都精妙，陈芫每避过一道掌心雷，看台上必会迎来一波叫好声。
虽然推测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护体金光所以看起来比较弱势的原因，不过听着还是相当受用的，陈芫心说表演赛打成这样应该也差不多，在腾挪躲让间的空隙里并指一挥，原本与金光缠斗的毫针中便分出一股，顺着她指尖被引至半空中，下一秒，恰好撞上于该处瞬闪而过的电弧。
陈芫有些得意的翘了翘唇角。
能撞上也不完全是巧合，她好歹躲了那么多回，这招的大致攻击范围和路径多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张灵玉的基本功太扎实，单用金光咒根本打他不动，左右准备退场了，要是能用雷法能撕开他这玻璃罩，也对得起自己辛辛苦苦陪打的这么长时间。
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很难说清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场比试看起来虽然有来有往，节奏却相当紧凑。两人每每交手都只在瞬息之间，正因如此，当电弧击中陈芫时，就连张灵玉都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色。
只有陈芫知道，自己闪躲的速度慢了一息。
人类的注意力的确有限，她以前不是没有尝试过一心多用，却低估了模拟陌生的能量波动所需耗费的时间换做其他类型的术法或许还好说，然而雷电何其迅捷，别说是一息，就连一瞬也足以致命了。她避开了雷电落下的中心位置，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电弧擦过了左边手肘。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