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毙吧,”姬珧偏头看了看魏长骆,“她们三人的家人,也一并连坐,一个梅瓶而已,没什么打紧,但做错事了不承认,连累他人受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姬珧的声音虽然不如姬恕方才暴躁,却一样阴寒得可怕,那三人一听说自己的家人也要连坐,顿时哭声不止,其中一个抖着身子,纠结良久,终于爬出来不住地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是奴婢打扫时不小心将梅瓶打碎了,殿下要杀要剐都没关系,还请饶了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吓得嘴唇都白了,额头也嗑出血来,姬珧等着她嗑了会儿头,才出声道“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说话算话,饶了你一命,魏总管,将她调到浣洗局吧,这样笨手笨脚的人,就别再陛下身边伺候了。”
“是。”魏长骆应下,那宫女似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呆愣地跪坐在地,连谢恩都忘了。
姬珧也没在意这个,她拉着面沉如水的姬恕进了宫殿,看他闷闷不乐,问道“你不满意皇姐的处置”
姬恕一怔,回过神来,急忙反驳“不、不是”
姬珧勾了下他鼻子“那为何耷拉着脸”
“我只是气不过,皇姐送我的东西,白白被毁了,用她十条命换都不为过”
“人命,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轻贱的东西”姬珧直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姬恕一僵,面色有些犹疑,他抿了抿嘴,低头小声道“不是皇姐,我错了,你别生恕儿的气,是恕儿不好”
姬珧正了脸色“姬恕,你是皇帝,是大禹天子,凡事不能只凭自己喜恶冲动行事,要三思而后行,残暴只是一种手段,目的是为达到自己心中想见的结果,若只是发泄怒火不顾处境和时局,那就是一种愚蠢和无能,懂了吗”
姬恕被她说得面色发白,到底是孩子,被说了几句就要掉眼泪,但他还是弯了弯身“恕儿谨遵皇姐教诲。”
魏长骆处理好外面的事正走进来,见到陛下被训得哭鼻子就要避开,谁知姬珧却叫住了他。
“恕儿,你先去内殿看看书,皇姐有事要问一问魏总管。”
姬恕本不想离开,但他刚刚犯了错,还被皇姐抓了个正着,此时也没脸忤逆她,点点头就迈着步子去了里面。
姬珧秉退下人,只留了魏长骆一人。
“父皇刚刚登基时魏总管就跟在他身边了,对吧”
“殿下说得没错。”魏长骆佝偻着身子,老态龙钟。
姬珧摸了摸袖子上的绣纹,眼神莫测“不知当年的奉诚伯谋逆案,魏总管知道多少。”
魏长骆身子微微一震,片刻过后,他颤巍巍道“大理寺和刑部应该都有留底的卷宗,殿下调出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本宫问的,自然是那些卷宗上写不到的,”她放下袖子,目光直视魏长骆,“当年汝阴王穆氏背叛大禹投靠北胤,还在他的妻族奉诚伯府搜到了他们通敌的信件,奉诚伯府张家全族被诛,此案在当时轰动一时。本宫现在想问的是,通敌的罪名,是父皇想安到张家头上的,还是确有其事。”
魏长骆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现在倒是都灵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张家已经满门抄斩,那案子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殿下何必还要过问呢”
姬珧眉头一皱“你这么说,就说明还有隐情了”
她看着魏长骆,目光咄咄逼人,心头想的却是前世虞弄舟对她说过的话。
“朕本叫张舟,是奉诚伯嫡子,张家一百二十四口人,因谋逆通敌罪全族问斩,活的只有我一个而这一百二十三条人命,全都是被你父皇冤死的,父亲根本没有通敌你说,朕该不该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