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两半核桃跌落在地。
平秀挑了挑眉看来这客院的结界防的是活物。
活物出不去,死物可以。
薛宁并指为刃,横在胸前,指尖灵光闪耀。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劝你省下力气回去睡觉。”
平秀嗤笑道“怎么,我是天元道宗的犯人吗”
少年眉峰微蹙“我没说你是犯人。”
平秀双手抱臂,讥诮道“结界,蛛网,还有号称金丹以下第一人的弟子守在对门监视,这不是看守犯人,难道还是你们天元道宗特有的待客之道不成”
“我没说过。”
“薛师兄嘴上没说,但却是这么做的。我就算擅闯禁区,左不过是受冯家家法处罚,难道你们天元道宗还想越俎代庖,软禁我不成”
薛宁不说话了,他自认嘴拙,说不过这个谎话连篇的撒谎精。
平秀好不容易才激得这只锯嘴葫芦多说两句话,感觉逐渐摸到了门道。
薛宁很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弄虚作假,与其对他客客气气,好声好气,倒不如放飞自我,反正他看起来好像更喜欢泼辣直爽那款的。
冯四夫人有曰勾男人,最重要的是勾和引。只要挑起他的兴趣,就算一开始他心中厌恶,对你避如蛇蝎,那你也算成功了一半。
不怕他讨厌,就怕他心里眼里,完全看不见你。
平秀正在心里琢磨她娘的御男真经,忽然听见一声闷哼,紧接着“哗啦”一声,竹简坠地。
平秀抬眸,看见薛宁以手捂胸,面色苍白,身上浮起白色的雾霰,冷雾攀上少年俊秀的眉眼,很快就在他的双眉、刘海上结了一层轻薄的冰霜。
寒毒发作得太突然,又来势汹汹,只一个眨眼,少年身上就结了一层薄冰,一头从墙头栽倒下去。
砰
一声闷响。
薄冰碎裂,冰晶飞射,覆眼的白布也随之滑落。
少年四肢蜷缩,躺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上转瞬间又重新结了一层冰,就连他所躺的青石地面,还有脊背挨靠着的墙壁上也结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冷
好冷
那种从身体深处生出的寒意,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小剑,刺得他千疮百孔,血液的流动越来越慢,渐至凝滞,皮肤一开始还能感受到割裂般的疼痛,但渐渐的,连这痛感也开始丧失了。
薛宁紧闭双眼,手臂紧紧反抱住双肩,咬紧牙关,不让痛呼逸出。
疼痛并非不可忍受,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反正死不了,捱过一个时辰,寒毒自会退去。
只是,这次寒毒发作的时间出乎他的意料,按他预计,本来至少应在三日后才会开始发作。
上个月领的离火散没有问题,监药长老并不敢在他的药里动手脚,难道是他之前行功出了岔子,引起反噬了吗
平秀一见薛宁从墙上摔下来,再看到他身上凝气为冰,寒雾凛凛,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寒毒发作了。
平秀怀揣着点小小的恶意,双手抱臂,本想袖手旁观,专注看戏,好一解心中郁气,但只看了一会,她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当年之所以选修医道,一半是因为她娘身体不好,另外一半,则是因为受到义父平风雨的影响。
平风雨虽不是修士,但他以凡体之躯,踏遍三山五海,悬壶济世,行医布药,平生所愿,便是天下之人,无论高低贵贱,有病皆能得医。